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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枪响


司皆知,大小姐的生日宴成了公司每年除年会以外的另一场盛会。而今年格外隆重,单从预算上看大有赶超年会的势头,因为蒋势坤想借此机会把公司未来的接班人介绍给自己的几个重要的合作伙伴。

    蒋若言向来不喜欢应酬,可是每年都逃不过要跟一群来路不明的人进行长达几个小时的客套。她越发觉得自己的生日就是父亲的外交工具。朋友们早早攒好了场子在等着给她庆生,而她却在这里当了一晚上工具人,把一句客套话跟几十个人重复几十遍。她粗手粗脚地地往上提了提礼服的抹胸,嘴巴高高地噘起来质问她爸爸:“我到底是过生日来了还是加班来了?!”蒋势坤给女儿赔笑,一面又从服务生的托盘里取了杯香槟塞到她手上,“再坚持一会儿,啊。一会儿就放你走。”

    “怎么还一会儿啊,都几个一会儿了!”蒋若言把肩膀拧来拧去,这是她撒娇耍赖时的惯用动作,可是因为从小动不动就用这招来达到目的,现在已经越来越不奏效了。蒋若言重新被连哄带骗地带到宴会厅,不过这次她可没有老老实实地应酬,趁着她爸不注意,一溜烟就跑了。她那身晚礼服走起路来拖泥带水,长裙下的一步裙箍在身上又很紧绷,所以她不得不提起裙摆跺着小碎步往楼下跑。跑到地下停车场,她心急火燎地用眼睛扫过一排排车。这时,离她不远处的一辆车冲她闪了闪大灯,她终于看清楚那是她自己的车。她早早就把车钥匙给了陈霄霆,让他在车库等她十分钟,而实际上他等了起码一个小时。

    “怎么这么久?”陈霄霆偏过半张脸,余光蜻蜓点水地掠过后座随着呼吸起伏的香槟色曲线。

    “开车开车。”蒋若言费力地弯下腰去解高跟鞋的扣子,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鼓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再用力一点,整个裙子很可能会崩成一堆碎布。

    陈霄霆手法娴熟地调头,宝蓝色的特斯拉像一道魅影闪出了车库。“你就穿成这样去party?”陈霄霆问。

    “后备箱里有衣服,到地方再换。”

    陈霄霆按照蒋若言的指示,把车停在了一家ktv的门口。他心想,看来有钱人也玩不出什么新花样,喝酒唱k老生常谈。他下车,让蒋若言换衣服。过了一会儿,她竟然换上一身运动装从车上下来了,头发被高高地束起来,像是要去夜跑,可是脸上又有妆,所以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陈霄霆诧异:“你说的衣服,就是这一身?”

    “平时健身穿的,也没别的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子和运动鞋,然后无辜地仰起脸,“怎么了?很难看吗?”

    “那倒不是。”陈霄霆说,“你去吧,车我开走,过会儿再来接你。你们会玩到很晚吗?”

    蒋若言心想,就这么把人家当司机使唤也不是回事,再说人家还送自己那么一大金镯子呢。于是她豪迈地“哎呀”了一声,说:“走什么走,一起来吧。车停下面去,喝多了大不了打车回呗。”

    陈霄霆一听,心里可乐死了。在他的计划里本来也没想走,原想就在车里等她。尽管他明知道今天的这些人都是蒋若言的死党,结束后肯定会安安全全把她送回家,但是他还是不放心——他最不放心的就是在她喝醉以后,也就是心防最弱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名额被别人给抢走。陈霄霆心里喜出望外,可是嘴上却再三推辞,直到他觉得这个推辞的程度差不多拿捏到位了,才适可而止地答应下来。他在心里美滋滋地自我嫌弃:真是不入流啊,这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把他一个好好的爷们弄得娘兮兮的。可他还是高兴。

    陈霄霆跟着蒋若言进了一个巨大的包厢,门一推开,轰隆隆的音乐噪音山呼海啸地袭来,几乎震聋了他的耳朵。陈霄霆看到包厢里的人不少,男女都有。见到蒋若言进门,他们应援团似的一拥而上,瞬间欢腾起来。蒋若言把这些人一一介绍给他,可是喧闹中他根本记不住那些拗口的英文名以及稀奇古怪的各种外号。陈霄霆开始走神,他注意到了各种印着不同logo的礼盒,清仓甩卖一样胡乱地堆满了半个沙发。他在其中看到了一个纸袋,与他送的那个手镯是一个品牌。他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庆幸自己送的礼物没有落在这群人瞧得上的范围之外。可是很快他心里就出现了一个个疑团:那纸袋里会不会是一只一模一样的手镯?谁送的?什么目的?

    陈霄霆从始到终都坐在包厢的角落里,偶尔喝一口水或者捻两粒桌上的爆米花,他一晚上都在观察这个包厢里的人,他像猎人一样耐心,等着那个潜在的竞争者在这种意乱情迷的氛围中露出狐狸尾巴。起初大家还主动找他喝酒聊天玩游戏,M.coMic5.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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