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立本和赵显等着他父子,这会儿也没用饭。 侍女便端上精细无比的淮扬菜来,祖孙四人在花厅中边吃边聊。 赵守正饿极了,端一盅清炖蟹粉狮子头,一边大口吃着,一边有些埋怨道:“赵显,你小子好不靠谱,找到爷爷了也不回去报信,害我和你爹一直牵肠挂肚。” 赵显忙小声解释道:“是爷爷不许我说的。” 赵守正使劲咽下口中的肉,便闷声对赵立本道:爹,你瞒得我们好苦啊,你这日子过得,比在南京还舒坦。却让我们苦了大半年。” “没有那半年苦,有现在的你吗?”赵立本呷一口小酒,眯着眼冷笑道: “我本打定主意,要丢下你们三年不管。要不是你们还算争气,这会儿也休想见到老子。” 说着他对赵昊和颜悦色的笑道:“乖孙,你做的事爷爷都知道了,干得好啊。尤其是把钱家、刘家给办了,真给你爷爷我出气了。” 他虽然得意洋洋,却绝不忘形,只字不提周祭酒那档子事儿。 但赵昊此时焉能猜不出那封信的来历? 不过他也同样不提这件事,只笑嘻嘻的哄老爷子高兴。 “爹呀,咱家不是败了吗?怎么看着比原先还阔啊?”赵守正和老爷子酒过三巡,终于忍不住问道。 “狡兔尚且三窟,老夫为官几十年?岂能不知宦海险恶?岂能不未雨绸缪?”赵立本对着儿孙,自得吹嘘道:“现在也不怕告诉你们了,伍记里有咱们赵家的股份……” “啊,真的啊?”赵守正可是久闻伍记大名,知道这是一家囊括了官盐转运、钱庄当铺、漕河运输的大商号,不由眉开眼笑道:“这岂不是说,咱们也能过上盐商一样的日子了?”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赵立本白他一眼,气不打一处道:“真不知你这厮,是怎么考中举人的?” “当然是祖宗显灵了。”赵守正却也不傻,哪怕是对自己的父亲,也只是含糊的提一嘴道:“太祖爷托梦说,咱们赵家还要出个进士,就应在儿子身上了。” “太祖爷也有瞎了眼的时候,”赵立本笑骂一声道:“那你就老老实实去考进士,本本分分当个官,别老想着盖园子,养瘦马。” “咳咳,我刚才只说盖园子,可没说养瘦马。”赵守正闻言咳嗽的老脸通红。 “你那德行,老夫还不知道?”赵立本哈哈大笑,显然畅快至极。 “父亲,还有两个孩子在场呢。”赵守正抗议道。 “赵显过了年就完婚,赵昊也不小了……”赵立本说着,状若随意的问一句道:“对了,刘家没再纠缠吧?” “刘正齐哪还有脸?”赵守正摇头笑道:“他都没脸待在金陵了,听说已经回苏州去了。” “那就好。”赵立本点点头,有些欢喜的对赵昊笑道:“乖孙别难过,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爷爷再给你找门更好的。” “咳咳……”赵昊也咳嗽起来,忙摆手道:“爷爷,我还小哩,还是过几年再说这事儿吧。” “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赵立本却呷一口小酒道:“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唉。”赵昊点点头,但愿老爷子是喝多了随口一说。 ~~ 赵守正与父亲重逢,心中大石落地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