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惇的讲课,说实话,着实是枯燥,乏味,一板一眼,即便他延生讲出来的,也是他的学说观点,刚直笔直,没有丝毫转圜。 学生们,更喜欢正课后的‘请教’环节,章大相公固然不会事事都讲,但足够真诚,讲出来的没有假话。 章惇是惜字如金的人,很少会跟人长篇大论,一口气说这么多。 他说完,课堂内很是安静,本来还想继续问的学生,此刻面色认真的思索着章惇的话。 有聪明人明显的感觉到,这位大相公,将‘百姓’与‘士绅’划作了两个对立面,言语中,不乏对士绅的愤怒与不屑。 章惇坐在他的讲桌前,见下面一片安静,似乎觉得问题问完了,便起身道:“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吧。” 说着,章惇便拿起他亲手做的教案,离开这间屋子。 李清臣,沈括也不管刚刚惊醒,似乎还想再问的学生,起身跟上了章惇。 章惇手里拿着书,脚步有些快,在他的贴身禁卫护送下,准备离开太学,返回青瓦房。 见李清臣,沈括跟上来,便道:“太学的生员都很不错,问题还是在课纲上,要进一步细化。官家的谕旨要深入贯彻,你们的课纲,还是过于粗浅,很多事情没有讲,没有讲透。今年的恩科还是照旧,但三年后的科举,要使用课纲内容。” 课纲,在赵煦的要求下,‘文化’在课纲的占比不足一半,算数,工艺占据了相当的比例,并且还增加了器械,农业,历史,地理等系统性科目。 很显然,章惇对国子监以及太学整理出的课纲不满意。 沈括作为教育的一把手,听着章惇的话,抬起手,沉吟着道:“大相公,课纲一事,在朝野非议巨大,若是继续完善,下官担心太学会成为众矢之的,不利于学政的变革。” 章惇脚步不停,道:“众矢之的?还不轮不到你,也轮不到国子监与太学,认真去做吧。邦直,恩科的考卷,礼部做好了?” 邦直,李清臣的字。 李清臣瞥了眼沈括,道:“我与沈祭酒就一些题目还有些不同想法,大体准备好了。” 同僚之间有分歧是十分正常的,章惇没有干预,道:“尽快吧,没有多少时间了。对了,大议之上,你来宣读诏书。” 李清臣道:“我是礼部尚书,理当我来。” 章惇走着,忽然停下脚步,道:“元度二月去北方三路,子中二月要去江南西路,文彦博年纪大了不能轻动,许相公专注于军队的裁减,全都走不开,你走一趟成都府路?” 元度,蔡卞的字。子中,林希的字。 李清臣仔细想了想,道:“我将手头上的重要事情处理好,其他的,还请政事堂盯一盯。成都府路,吕惠卿……应该可以担任的,大相公是担心什么?” 章惇看向皇宫方向,神色严肃,道:“吕惠卿态度反复,其心难以琢磨,几经沉浮,又与异族接壤,你去之后,注意一下成都府路的‘绍圣新政’准备与推行情况,也观察一下吕惠卿的态度,朝廷也好有所准备。” 沈括仿佛没有听到,立在一旁,犹自在思索着课纲与恩科考题的事。 李清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