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挣扎的时候,已经把自己的那一部分工作做完的明琛,唯一能做的就是守着她、陪着她。 戒毒前72小时无疑是最痛苦、最难捱的,明琛为防不测,虽然说是下午要去研究所,但基本上都只是和教授碰个头,最多呆一两个小时就心急火燎地赶回来。 因为担心孟一荻出现自残行为,他还准备了束缚的软绵绳,连带她的床也经过改造,还有房间的地板上全都铺上了加厚的羊毛毯…… 这无疑是暗无天日的三天。 到了明琛这个级别,哪怕是去戒毒所参与戒毒,也多是提出指导意见,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七十二小时几乎毫不间断地跟踪专门的戒断者了。 早年初出茅庐不知白天黑夜临床实践的记忆涌上心头,那时候只是对毒品深恶痛绝,对戒断者怀抱同情,更多的却是对研究的热忱与执迷,一切其实都是围绕研究来进行的,其他情绪都是附加。 而经过这么些年,越是接触,就越是触目惊心,也更加审慎。 一开始对研究的痴迷早已转化成浓浓的社会责任感。 因为看过太多被毒品弄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案例,见过太多痛不欲生、悔不当初的人,经过太多痛彻心扉、无法挽救的事,所以才愈明白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以至于到这一刻,看着这位将他从九死一生当中救出来的人民警察在他面前痛苦打滚、毫无尊严的时候,他心里的沉痛是无法言喻的。 在很多时候,他甚至痛恨自己,为什么受罪的人不是自己? 但他更清晰地知道,他该做的、他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地帮助她。 第三天晚上,凌晨2点,距离72小时还有最后的6个小时不到,孟一荻如同水中捞出来的一般,整个人面色惨白、冷汗淋漓地蜷缩在床上。 明琛用棉签蘸着她的嘴唇,她嘴皮已经破了,被活生生咬破的。 这三天里,她几乎没怎么出声,最痛苦的时候,也不过闷哼几声。 明琛从未见过忍耐力如此强的人,他试着劝她泄出来,也试着给她嘴里塞毛巾,但戒断反应真的太强烈了,毛巾塞嘴里最多一个小时就掉出来,根本没用,她仍旧死咬着嘴唇。 那种痛苦挣扎,不亲眼见到根本无法想象。 “还有六个小时,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我们就能取得阶段性胜利了。”他一边帮她蘸着嘴唇处理伤口,一边给她鼓劲。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他还给她说起了自己曾经帮助别人成功戒毒的事例。 孟一荻缩成一团,她身上还绑着绳索,越是到最后关头,明琛越是不敢放松。 他只给她解了脚腕和手腕的绳索,避免太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身体僵硬。 此刻她浑身战栗,嘴唇不断抖,眼睛半阖着,睫毛也跟着颤抖,如风雨中的蝶翼。那情状,也不知道是否听见了他的讲话。 明琛见状,又取了热毛巾来帮她擦拭冷汗,还帮她把凌乱的鬓理到耳后。 他知道的,即便眼下她毫无形象,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希望自己以如此狼狈甚至可以说是苟延残喘、毫无尊严的面貌出现在他人面前的,即便他现在的角色是医生,那也不行。 他只能在尽自己本职的同时,尽量地为她保留一分颜面。 这好似是他此时此刻,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