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发上蜷一晚的地方。他说了那么多嘴贱的话语,但都像是在期盼更多的回应,更大的回声。 宫理将筷子放在泡面碗上,刚要开口,忽然听到浴室里几声摔倒似的响声,她冲过去,柏霁之也紧随到门口,二人对视一眼,柏霁之后退半步,比口型道:“你看一眼吧。” 宫理拉开洗手间的门,往里看去,平树的上衣扔在洗脸池里,他似乎想要洗一洗有血的上衣。而平树身上有些沐浴露,可能没站稳,脚下打滑摔倒在地上,撑着马桶,半天没起身。 洗手间里只开了镜前灯,黯淡的冷光灯照在了平树赤|裸的上身,宫理看过去,倒吸了一口冷气,挤进门里来。 平树惊惶的抱着胳膊:“别进来,我马上就好了——” 宫理看到他身上用油性笔写了乱七八糟的字迹,那狂草的乱字一看就是凭恕的手笔,他手臂上胸膛上,腰上,全都是—— “笑死了,我已经把你肚子里的东西都掏干净扔掉了,别拿自己装那些垃圾玩意儿行吗?” “好狗好狗[中指]” “是你先杀了人,才有的我,苦活累活这么多年都是我在干[笑脸]” “你不是善良有底线你只是怕事,然后你怕的事儿都给我了” “[吐舌头狗头]” “贱|人就是爱送上门啊可她心里没你” 还有他画的各种乱七八糟的符号、涂鸦…… 宫理注意到平树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膛,刚刚似乎就在搓洗那里的字迹,宫理只看到“xx的舔狗”几个字,透过他的指缝,她看到那个xx竟然是……她的名字?! 平树发现她在看他身上的字,快要哭了,突然爆发道:“别看了!” 杀了他吧,杀了他吧。 为什么凭恕要这样……! 为什么非要在宫理面前一次次羞辱他?就因为宫理总站在他这边? 一些凭恕占据身体的记忆碎片涌上来。 柏霁之都住在这里了,那就是宫理真的跟他在一起了……他应该祝福,这是他两个重要的朋友!然而凭恕却顶着他的身体,跑过来冷嘲热讽,当挑拨的贱|人,还当着柏霁之的面去拥抱她! 平树在过去十几年来,不知道被凭恕占用、欺负过多少次,但他知道凭恕有时候也会帮他,他也知道凭恕并不是生来强大,只是一些自己无法面对的事,凭恕一件件抗下,逐渐变成如今的样子。 可他们之间的平衡从几年前打破之后,就再也回不去了,之前还都是他自己的事,现在却跟宫理扯上关系! 别的都好——哪怕凭恕操控着他的身体在街上打滚、去喝酒发疯、去对着别人的敞篷车扔酒瓶子他也可以忍,可为什么偏偏要让他在宫理面前丑态百出! ……为什么要让他出现在宫理家里,出现在她和柏霁之面前! 平树抱着自己的肩膀,嘴唇都在微微哆嗦。 宫理结舌:“我去取酒精,用酒精就能洗掉的,你别着急——” 宫理正要离开洗手间去拿酒精,平树忽然不顾一切地把那件在洗脸池里洗到一半的白色上衣套回自己头上,那件衣服上还沾着泡沫,他就这样趁着宫理不注意,冲出了洗手间,踩上木屐撞出她家门。 平树一打开门,就看到门外的地面上,是被踩烂的沙拉酱。 ……能隐约从包装上看出来,是那个她不爱吃的口味。 平树望着沙拉酱发呆了一下,宫理和柏霁之已经追出来了,他头也不回地顺着楼梯跑下去。 外头还在下雨,他跑到便利店门口,跟撑伞的左愫擦肩而过,左愫认出他来,刚要开口,就看到宫理几乎是撑着栏杆从楼上跳下来。 平树踩着木屐,低头一直往雨里走,整条蓝白色路灯的街道都被雨水砸得雾蒙蒙的,便利店招牌的光亮照着街道,地上的垃圾袋雨水砸得乱响,宫理要追上去,他忽然侧过脸来,道:“宫理,不用管我。” 宫理:“什么?” 他背过身去,肩胛骨像撑起雨布般支起湿透的白色衣服,他后腰上还写着一行若隐若现的“胆小鬼”。 平树大声道:“回去吧!我能处理好这些事,这么多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 宫理站住脚望着他后背,抓着浴巾的手垂下来。 平树已经大步往前走去了。 柏霁之跟了下来,他撑起用风膜吹起的无形伞:“你不追上去吗?我都看到了,他身上被写了好多字——”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