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当我真正走出来,而您已经开了一家咖啡店,我们会相遇在某个街角。如果您认出我了,请不要对我打招呼,而是对我说:您现在过得一定很好吧。”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走到米花町的,但站在波洛咖啡店的玻璃窗外往里看时,她全身,包括内裤,都没有一块干爽的布料了。 安室透正在收拾吧台,暴雨天的波洛咖啡店,一个客人都没有,榎本梓有事没来,只有他守着空荡荡的店面。雨水哗啦啦落在人行道上,冲刷着玻璃窗,风扇转动,他突发奇想,给自己热了一杯美式。 然后那道视线,再次出现了。 他若有所觉,望向窗外。 入野晴子站在那里,全身湿透,用一种他从来没见过的眼神望着他,痛苦,又悲伤,仇恨,又崩溃,愤怒,又迷茫。那双曾经一潭死水,在咨询室里呆呆望着墙面的忧伤黑眼睛,那双被仇恨点燃,充满无限能量和愤怒的明亮黑眼睛,如今变得混乱、狂暴,犹如深海漩涡和热带风暴,将眼睛的主人卷入其中,撕成无数碎片。 他低下头,继续做手上的事,洗干净雪克壶,把各种配料收好,试图像之前那样不管她。 但她一直站在那里,雨水从她美丽的脸颊滑落,那种哀伤的气息笼罩着她又消失,然后重新变回愤怒,她又死死盯着他了。 他慢慢擦着桌子,顶着那道炙热的视线,余光偶尔瞥到她,看着她孤独又心碎地站在那里,在暴雨中,像被人抛弃的小兽,绝望又痛苦。 他在心里长叹一声,把抹布一扔,洗干净手,推门出去。 “你要进来坐坐吗?”他问,没有用敬语。 她站在那里不动,眼珠转动,看向他,也不说话,雨水哗啦啦淋在她的身上,潮湿、幽冷,和店内的干爽、温暖形成鲜明对比。 他从伞桶拿出一把长柄黑雨伞,撑开,走到她的旁边,把伞移到她的头上。 “你不进去的话,我就陪着你站在这里了。” 头发粘在她的脸上,水珠从她的睫毛上落下,她嘴唇颤抖,冷到发白,身体也有些颤抖。他有些不忍心,但也不敢把外套给她披上。 “我送你回去吧。”他说。 “呵,”她终于说话了,从胸腔里发出一声气音,“你连我住在哪里都知道。” 他沉默了。 但好消息是,她愿意动了,他陪着她坐地铁,替她买票,她浑身湿哒哒地坐在车厢里,他就坐在她旁边,毫不介意她身上流淌下的水打湿他的裤子。 她很沉默,他也很沉默。对面的乘客好奇地打量着他们。她双手交迭,放在膝盖上,小腿并拢,看上去就像一个淑女,只不过很狼狈。他双腿微微岔开,长柄伞柱在腿间,双手握着伞柄,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站了,他们从出口走到地面,他再次撑起伞,罩住她的头顶。 他们慢慢走着,终于走到了河村家,她走上楼梯,开始敲门,但没有人应答。 他掏出一根铁丝,钻进锁孔,翘了几下,把门打开。 她转过头看他,他也在看她,突然,她发难了,狠狠拍上伞杆,伞翻倒在地上,他们都站在雨里了。 暴雨从天上浇下来,打湿她半干的头发和衣服,打湿他干爽的头发和衣服,从他们的脸上滑落,顺着领子流进衣服里。 “不要装得像个圣人一样,在我心里,你就是杀人犯!”她对他吼道。 “我知道。”他很平静地说道。 “我恨你!”她说,“我才不会感谢你!不是你救的我!是妈妈救的我!我也不需要你救我!” “对不起……我从来没有……没有要你感谢我……” 她揪住他的衣服领子,“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给我写信?你这个骗子!我不需要你的关心!我要你离我远远的!” 他大吃一惊,她竟然知道了,于是今天一切不合理的点都得到了解释,他感觉自己胃部遭到重击,狠狠扭成一团。 为什么……她会知道…… 他平静的脸终于松动,不再无懈可击,露出了痛苦的神色,而她的脸上全是雨水,她哭了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她重重地捶着他的胸膛。 “你这个骗子!我恨你!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说完以后,她就像当年一样,如一阵风一般跑进了家里,把门重重一关。 可能是她打得太用力,他胸口疼得厉害,胃部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