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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玖、一將功成萬骨枯


云澜挣扎着爬到了寂念身旁,她说:「大师,我有点害怕。」

    寂念一把抱住云澜:「别怕,不管生死,总归我们一块儿。」

    ***

    稍早之前的百花谷鸟语花香,和风习习,住在谷中的两人一如往常--厉封敖正在厨房煮菜,而裴清则是在小溪旁练功。

    忽然裴清神色凝重地收功,走回屋里对厉封敖说:「厉郎,慈云寺后山的土地神被杀,我想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厉封敖掀了锅盖,给裴清盛了一碗汤,放在圆桌上,又摆好调羹:「再急也别像上次一样空着肚子去办事。我原以为多事之秋过了,原来才刚要开始。」

    裴清直到喝完汤擦了嘴才回话:「确实是多事之秋,事情没完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停。」

    说到这个厉封敖气就上来:「上次我让灵蛇真君支开,你一叫唤我立刻回来,你怎么与灵蛇真君动起手来?就算肚子不显,你总归不如从前,出了事该如何是好?」

    一抹淡笑漾在裴清的芙蓉面上:「我知道来人是灵蛇真君,他刻意支开你必定是有话问我。就怕是袖月的事,袖月又倔强的不肯说。后来动起手来,我游刃有馀,也就觉得没有必要把你叫回来。」

    「你这般待他,他这般待你,下回我非揭了他一层皮不可!」

    这个话题顿时让裴清烦闷不已,她起身准备走出去换换气,却撞进一个宽大的胸膛里。来人将她紧紧抱着:「我就怕你跟小抱抱出事,偏偏你又不当一回事。」

    裴清叹气,答道:「我自有分寸,不是没当一回事。这样说你可满意?」

    这个人更加紧抱着她,他的声音略带鼻音:「满意,不满意也得满意。」

    挣不开的拥抱,后来落下了浓厚的吻,裴清任他亲吻。吻完,这人说道:「清儿,你若出了什么事,我必定活不下去!」

    厉封敖黏人,有时真叫裴清啼笑皆非,她忍不住刺了他一句话:「大丈夫何患无妻?」

    裴清哪里知道那句话真的伤了厉封敖。在她之前,妻子对厉封敖来说只是一个糢糊面貌,或许温婉可人。他尽了传宗接代的义务,也必定给予妻子尊重,举案齐眉。遇了裴清他才知道什么叫做此生挚爱!她哪里磕了,疼了,他都心疼得不得了!

    裴清委身于他,他百般怜惜,哪里捨得让她受气,哪怕她直言直语刺伤他,他也捨不得还嘴,只说:「旁人如何冷心冷面我不管,我只知道我的妻子唯你一人。」

    他的胸膛起伏,万般情绪涌现,一副赤诚的心胸恨不得剖来给她看!他知道裴清最怕烦,他说那句话已是极限,再说下去不是惹哭裴清,就是弄得自己心烦意乱,所以止于那句话,自伤伤人非他所愿。

    那句话不知怎么触动了裴清,她主动吻了他,吻着吻着就变成了耳鬓廝磨,芙蓉帐暖度春宵。他们啟程,已是隔日的事,走了一整天,才刚要扎营,裴清储物空间居然被金弓破开,厉封敖见状连忙拿出龙鳞甲严阵以待。

    那重逾万斤的金弓向来无人能拉开,此时金弓自己拉开弓弦,射日箭搭在上头,一步步越拉越紧,直到拽满弓,射日箭成了一道急光,向东方射去。

    这支箭射入了乌云蔽日的慈云寺后山,破开乌云,穿透两道蛇神设下的阵法,射入了怒目金弓恶念聚集的右手,如此还不停止,射穿了怒目金刚的右手后再度射入果慧大师的咽喉!

    慈云寺后山瞬间笼罩在一片圣光之下,寂念趁机融合了怒目金刚、云澜的残躯,不知为何,这道圣光不但助他一臂之力,后来更毫无违和地被他吸收!

    云澜在他的怀里口吐鲜血,他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直到这副躯壳化作点点莹光消散,他恨不得以身相替,怒吼一声,还不足以宣洩他满怀伤痛。

    许多小光点慢慢聚集,成了一团幽光,一直徘徊在寂念的身旁,好一会儿才开口:「大师,你别哭,我没事!」

    他将这团光拢在胸前,热泪怎么也止不了,「怎么可能没事,你成了这副模样!」云澜为他赔了一副躯壳、用尽所有糖貽,仅馀一团微光,这叫没事?

    「大师,你别难过,你忘了刚遇见我时,我就是这副模样啊!一切都回到最初,没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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