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夏木、慕白还有其馀部属全託给斯年,再来长达十年的时间他将自己困在魔城里,设了重重禁制,旁人难以进到魔城来。 天界的人不知怎么嗅了味道,从那时候起,魔城让重重天兵围住。那群天兵天将拼命地解除他的禁制,想要攻入魔城取他的首级,得一个大大的军功晋升刚刚空缺出来的元帅。他们哪里知道血腥味刺激得他几乎疯魔,恨不得自己解除所有禁制,将那群不知死活的蠢人一根一根骨头拆除、捏碎,再将他们砍成血肉模糊的烂泥。 他在魔城内压抑自己,每次压抑不了,他就拿匕首挖去一块肉,这具身躯几乎被他挖得体无完肤,四处冒着血洞。痛苦只能暂时转移他的杀心,而无法根除,他那时也很纳闷,仅仅因为入魔他便想杀遍天下人吗? 那隻鎏金穿花戏珠步摇对他来说那么重要吗?只因为那隻步摇悲被无声无息的取走,他便压抑不了愤怒,自残剜肉也难平杀心。伤处疼得头皮几乎发麻,胸口却喷发出无穷无尽的怒火,他知道这就是入魔,不死不休。 他取出那隻瑬金步摇端详了一会儿,打算趁着疼痛暂时压抑住怒火折断这隻步摇。然而他瞪着步摇许久,瞪到他的眼睛若有火,早该灼穿那隻步摇,他依旧颤抖着手,折不了这隻步摇,他只得叹道:「冤孽啊!」 是不是他始终亏欠梵香离,所以下不去狠手? 此时那隻瑬金穿花戏珠步摇再度传出幽香来,他惊诧之馀想起每次闻见香味,他便难以控制自己!他仿佛提线人偶,任那神秘的幽香摆佈。 细碎的汗珠自他的掌心冒出,他细思极恐,他想不起为什么会爱上梵香离,然后犯下滔天大罪!仅仅一面之缘就让她姣好的面貌吸引,罔顾兄弟情谊,进而强佔哥哥未过门的妻子? 荒唐!他只有疯了才会做出这种令人发指的罪行! 说到疯子,他才又想到:哪里有走火入魔的人能像他一样冷静思考,如果能冷静思考,又为什么会入魔? 他还是个人吗?他如果不是人又该是什么呢? 忽然有个稚嫩女声传来,「快点回来、快点回来,不要眷恋人间。人间烟火不过匆匆数十载,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快点归来,因为你是……。」不知哪来的颯颯风声,他总是听不清楚少女说了什么。 他是谁?还是他应该是什么?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错了,他来人间监视着玉家,玉家再大的本事,如何同时控制梵香离与当时是天界二皇子的他?能同时做到这两件事的人大概只有如今的天帝、他曾经的哥哥瀟川! 绕回原点让他头痛万分,他实在想不懂哥哥对他的恶意何来?对梵香离更是恶劣得令人发指,失贞事小,趁着她昏迷将她吊死,究竟要有多大的仇恨才能做出这么可恶的事? 他不想入魔,最后窝囊的死在魔城,所以他一改当初困住自己的作法,主动解了所有禁制,拖着蹣跚的步履走出魔城。 漫天烟硝中,一抹刺眼的红格外醒目,他再走近一些,看清楚那抹红色其实是一名高挑女子的身影,这名女子他认得,她是桑榆的侍女时茜。 既然在魔城外等他,当然与那群天兵天将一样是等着取他的首级,他刚丢出斗篷,便缠上了那条赤红色的鞭子。那斗篷是非常珍贵火狐狸的毛织成,不但能避火,也能防御刀枪,如今却被那条红鞭轻而易举地破坏! 他与时茜过招之中,暗暗吃惊她蛮横的力气,原以为她不过是力气蛮横,招式必定不够灵活,谁知那条红鞭像一条灵活的蛇朝着他的脸面而来!他不敢小看时茜,认真与她缠斗数回合,最后使了个金蝉脱壳的法术离开魔城。 他悠悠忽忽走遍高山,穿越了多少的溪水,他说不清他在找什么,最后在一处山涧遇见一名老和尚。 湍急的水流不断地落下,那急切的水声丝毫未扰老和尚,良久,老和尚睁了浓浓白眉底下的眼缝,问他:「你找到了吗?」 他答:「我找不到。」 他不知道谁在他的眼皮下拿走了那隻鎏金穿花戏珠步摇,最终令他走火入魔;他不知道哥哥为何要如此陷害他;他不知道他是谁、还是他是什么东西? 他是他吗?还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