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大概是承自恭王。不过,姬羲元也曾想过,老太后在太医处动的手脚恭王是蒙在鼓里还是假作不知?转念一想又放下了,陈麻烂谷子的事情何必庸人自扰。 钟牙子放下茶盏,摆出老师架势:“谢小郎君也是位一脉相承的体贴人,阿幺不必羡嫉。倒是阿幺,进来诸多课业都弃置了,你这是预备作何?” 正午时分的日头晃眼,圈圈光晕绕的姬羲元眼晕,什么也映不出,她抿嘴笑:“哪里有什么预备呢?只不过不想了罢了。先生只当我是往日任性,今后安安心心做个公主。” 这话说得刺耳,连心中早有数的恭王也瞅了这侄孙女一眼,肚中千回百转化作一句笑骂:“没憋什么好事。” 姬羲元可不认这句骂,拂袖提红泥炉给恭王好不容易放温的茶水添了一道热茶,翻了一个与那珠儿颇为相似的白眼,哼着反问两位知天命的老爷子:“当年,叔翁没想过大位?先生没想过兼济天下?” 恭王摸出另一只茶盏,分了杯中茶,唾她:“瞎说什么呢你。你叔翁我这一把老骨头可折腾不起,病体残躯,能苟活至今那都是这些年祖宗保佑,活得好、活得滋润。要是再盼着什么不该有的,早四十年就该上天了。” 钟牙子也笑,“数十年教书,门下子弟不说一万也有八千,也称得上是桃李满天下了吧?这如何不是兼济天下了?” 姬羲元才不与两个老头往深里掰扯,一锤定音:“无非就是不合时宜、不合适嘛。” 钟牙子笑眯眯捋长须,调侃道:“怎么?阿幺自以为不堪其责?” “来日方长、来日方长。”姬羲元同样笑着回望他,求饶似的道:“我想做的事,得在天时地利人和才能成行。还请先生助我一步。” “我年纪大了,想来是看不见你的来日了。但眼下的事,做徒弟的一不为祸世间二不伤天害理三还有利于百代,做师父的哪有不应承的呢?”钟牙子自袖间抽出准备已久的名册递给她,“前年起我就盘算着你会用到,去吧去吧,你先生我这张老脸还有几分用处。” 恭王不与师徒二人掺和,独自举杯祭天地,暗自喃喃念叨他命不长的弟弟:“这路可是你孙女自个选的,日后可怪不得谁。” 姬羲元今日来主要就是为此,钟牙子作为天子座上客,对于姬羲元想要什么样的人也清楚明白,甚至还有许多门生可供驱使。满大周的世家门阀子弟皆削尖了脑袋想挤进他门下为徒,每年递门帖来叩问的不知凡几。当年也顺势收过不少女弟子。 姬羲元眼馋的就是这批女弟子。 姬羲元临走前,给未睡醒的那珠儿留了条子,告知鼎城内仅存的售卖回鹘衣裙的铺面,近几年回鹘与大周关系紧张,鼎城能见的回鹘人大都是各色原由下卖身为奴的,这家衣铺子是嫁了大周商户、入了大周籍贯的回鹘娘子张罗的。 那珠儿这些年没再招回鹘仆婢也是怕见了沦落的同族伤心,偏生又拦不住两国政事,也救不得众多的人。 若真是说起来,不止恭王,回鹘都是欠了那珠儿的。 欠了她一片宽广水草土地。 欠了她五十载的踏踏实实、安安稳稳。 金钗坠地鬓堆云,自别朝阳帝岂闻。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作者有话说:说到和亲公主的问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武则天把外甥还是侄子来着送去和亲过。对,男的。 我看看,后期送侄子去和亲吧。也可能是番外的内容了。 金钗坠地鬓堆云,自别朝阳帝岂闻。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代崇徽公主意》李山甫这公主真的惨,唐朝为了平定安史之乱答应了回鹘很多条件,出使回鹘的使节仆固怀恩,先将两个女儿和亲回鹘。后来又一次和亲就是诗中的第三女。 虽然都说公主享受很多应该为国牺牲,但是横向对比,皇子享受的不是更多? 现代的人不也是一样,分家产的时候说你是女儿,赡养老人的时候也说你是女儿。笑死人了。 一切都是话术。 不要被蝇头小利蒙蔽双眼,给钱的不一定爱你,不给的就呵呵了。 第24章 科举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