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冷笑两声说:“儿大不由娘。” 但其实早就把他发在一家三口小群里的视频看了无数遍,吃饭时盘问他那房子里有几口人,是不是跟楚瀛父母一起住。 丁厌夹着菜,说哪儿能啊,我都没见过他父母。 这可叫他妈逮到了挑剔这桩婚事的机会,说他傻、笨、白痴,父母都没见过就敢结婚,胆大包天、不知死活。 丁厌无辜道:“我也不想见他爸啊……” 他心知肚明他与父母又多了一项不可调和的观念差异。他不在乎楚瀛的家庭如何、父辈兄长又如何;他坚持认为,结婚和生活只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哪怕未来不能住大房子或高档公寓了,一无所有,要为生计操劳地去餐厅端盘子,他的生活也照样能继续。因为他和楚瀛都乐意且有能力胜任一份极具挑战性的工作——事实已验证了这点。 丁厌对自己的将来,有坚实信心、无限的憧憬和遥远的展望。 有这种意念做定心丸,他什么都不怕。 他在英国那一个多月的旅居生活,悠长得仿佛一个季节。但在丁茵眼里,时间是追不上的光,转瞬即逝,她给自己强灌咖啡消解睡眠不足的疲倦,上下扫视着弟弟,说道:“我总觉得……你有哪里不一样了。” 丁厌伸出自己的膀子,拍了拍,“变强了!” 他的手臂细又白,没有半点儿变强的造型。丁茵没放在心上,只问:“快过生日了,今年想怎么过?请朋友吗,要不要姐姐帮你办?” 丁厌:“不用了吧。我也没什么可以请的朋友啊。” 去年他在上班,公司里有交集的同事多,还能聚一聚。但他辞职后都在忙自己的事,最近几月也没怎么跟人来往,突然发消息说过要生日了想请大家吃饭,突兀和尴尬在所难免。 现代人最怕拖欠人情,他请客吃饭,别人就要绞尽脑汁送他礼物,这不是给人平添烦恼吗。 丁茵没想这么多,她和弟弟是相反的人,能妥善处理周遭事无巨细的人际关系,过生日送礼物是礼尚往来,维护情谊的最佳时机,她从不会错过。 所以她又问:“是准备好了要和男朋友过,不想被外人打搅?” “是跟他过,但肯定有外人。”丁厌气馁地说,“等我回来再请你吃饭吧,姐姐。” “太快了啊,你都要27岁了。”丁茵唏嘘不已,“韩云的婚礼怎么样?” “挺好的啊,嫂嫂穿婚纱好美,表哥打扮一下也蛮帅的,登对!”丁厌点评道。 “那就好,我给他送了红包,但那天不太舒服,实在从床上爬不起来。” “你生病了吗?” “小感冒,有点发烧,但已经好了。” 丁厌这才发觉今天姐姐的嗓音轻度沙哑。 “我还以为你会去的,我们仨小时候关系那么好。”丁厌满是遗憾。 丁茵:“人跟人的缘分是会用尽的,我和韩云没吵过架、没闹过误会,但就忽然之间无话可说了。你让我去婚礼现场祝福他,我可以去,可说什么好呢?好像还是什么都别说更好。” 丁厌油然而生兔死狐悲之感,“那我们的姐弟缘分不会用尽吧?” 丁茵捧起马克杯,吹散雾气,喝着滚烫的咖啡,轻松道:“放心,送子观音给我托过梦了,说你是老天补偿给我的大儿子,我做不了你亲妈,只能给你当一辈子姐姐。” 丁厌乐开了花,“不要,姐姐就是姐姐!我爱姐姐!” 姐姐比妈妈更好的地方就在于,姐姐不是妈妈啊。 *** 丁厌离开姐姐家,先去宠物店老板那儿接罐头。 小猫一月有余没见他,闻着他的味儿想起他是谁,在他脸蛋和颈间蹭得难舍难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