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不想啊?我要是生的出老二,你能有今天的好日子?你这孩子就是不识好歹你……”他妈也给他气得七窍生烟,眉眼间净是疲惫。先顺了顺气,才道:“你做的事、说的话,就不像个二十多岁的人!” 丁厌耐心耗尽,说:“随便!我没错!这回邱阿姨一家子都被我得罪光了,你们以后也别跟他们家来往了。” 他妈扶着额头,快被他气到晕厥,可这是含辛茹苦养了二十多年的宝贝儿子,站着个头比她高出一大截,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更不能拿着扫帚赶出家门。冤家!她真是生了个讨债鬼! “我实话跟你说了吧。你上高三快高考那阵子,你外婆病危住进了医院,我和你爸在外地出差赶不回来,请护工吧放心不下,你那大姨和姨夫也指望不上;后来你知道是谁去医院守着你外婆的吗?是你邱阿姨。伺候病人是多苦多累的活儿你能想象吗?你邱阿姨忙前忙后,端屎端尿,每天还煲汤炖补品,硬撑到我们忙完赶回家。人家对我们,那是有恩情的!你个小孩子你懂什么?你脑子里就只有游戏、花钱、谈恋爱!” 丁厌微哂道:“是是是,但凡是个人,都对咱们家有恩情,我看我这辈子什么也别干了,就跟着你们一起还人情债吧。” “你是该一起还!这世上的事儿,都是一报还一报,你出去混也迟早是要还的。甭废话了,我和你邱阿姨商量好了,后天圣诞节,外边热闹,咱两家人凑一桌吃顿饭,你该道歉就道歉,该赔罪也别端着。” “我不去。” “你不去以后就别管我叫妈!” “妈,你怎么这样啊?你非得让我难堪,你就满意了吗?” “这叫做人留一面,日后好相见。你不给别人留面子,倒总想着别人给你面子,你以为你有多金贵?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你要有异议,趁早收拾东西有多远滚多远,过年也别回来了,咱家没你这个人!” 房门“砰”地关上,像坚硬地拳头砸碎了丁厌的胸骨。屋外延续着他妈把电视声音开到最大的声响,掩盖住了低低呜咽的啜泣声。 他爱哭这点是遗传了母亲,一激动就容易泪失禁。然而此时此刻,他半点泪意也无,只觉得浑身都疼。 丁厌再三思忖,终于是走出了房间。 他家是二百多平的平层,从他的卧室去客厅要走几十步。他一边走近,他妈一边慌乱地抽纸巾堵住眼泪。 “妈妈。”丁厌在她身前蹲下,握住她精心保养却依然爬满了皱纹的双手,“我错了,对不起。” 他妈适才擦过的眼角瞬时被泪水淹没。 “后天吃饭我会去的,你不要难过了。”丁厌将耳朵贴在她的腿上,接住她手里紧攥的湿润纸团,抬手徒劳地为她沾去眼泪,“我永远爱妈妈。” 母亲破涕为笑,眼尾的细纹如同湖水的涟漪轻漾着。 她的指尖带着最温暖宜人的体温,抚摸过他的耳际和发梢,“妈妈知道。” *** 圣诞节当天,大街上张灯结彩,橱窗里布置着泡沫雪粉和穿红袄的雪人麋鹿;喜爱热闹的年轻人们捧着节日限定红色包装的咖啡坐在街角畅聊,随处是打扮鲜亮的时髦女孩子。 丁厌穿着白色的加厚款毛衣,脖子套了条宝蓝色围巾,形单影只地逛着礼品店,为今晚要负荆请罪的对象挑选礼物。不是秦丞,而是赵玥。 听他老妈那意思,还是想撮合他和赵玥,因为赵玥是那些介绍给他的女方里,长相最清丽秀美的。 他妈是不折不扣的外貌协会,没生出个他堂姐丁茵那样的美丽女儿,是此生遗憾,所以儿媳妇想尽可能找个基因优良的;毕竟丁厌长得不差,要是结婚对象也在中上水平,妥妥能生出个绝美宝宝。 丁厌是无所谓宝宝不宝宝的,他对繁育后代没什么执念。再说长得好看也不全是益处,就他的人生体验而言,弊端也不少;或许是他的好看不够主流吧,假如他有楚瀛那种姿色,他在婚恋道路上怕是会比当下顺利。 他这长相也就讨小姑娘喜欢,一遇上家长,都觉得他肩不能提手不能扛,婚前体检得重点检查生育能力。可恶啊,可恶至极! 他闲逛了半日,最终买了一瓶香水、一支口红和一盒气垫。这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