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守卫看他一眼,倒是进门报信去了,但想象中的一群人惶恐又惊喜的情景根本没出现。 公孙鄞出了名的好脾气,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都愿意拿些漂亮话把他哄得服服帖帖的,跟在谢征身边的这群人,脾性随了正主,一个个竟是连戏都懒得做。 宣旨太监站在大门外侯了足足三炷香的时间,才见里边有人出来,来者还不是谢征,瞧身上的甲胄,应当只是个亲兵。 对方对着宣旨太监毫无惧色地道:“侯爷日前剿匪受了些轻伤,不便来府门前迎接公公,还请公公移步前厅吧。” 宣旨太监面色当即难看了起来。 身旁的小太监出门在外也没受过这等冷遇,当即就指着亲兵喝道:“你……” 宣旨太监伸出一只手拦住了那小太监,这是在康城,不是宫里,他还是颇分得清利弊的,只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那亲兵道:“侯爷万金之躯,自是不能有闪失的,咱家去前厅宣旨便是,劳小将军带路吧。” 亲兵也不多给那太监眼神,道:“公公请随我来。” 宣旨太监一行人便进了府门,往前厅去。 外边日头毒辣,但这前厅的地势,当初也不知匠人们是怎么精巧设计的,一入内便觉着一股阴凉来袭,乍冷乍热的,让宣旨太监心头莫名一激灵。 他抬眼往高位上看去,便见一袭墨袍捻金红双线暗纹的青年男子没什么坐相地半倚着榻背而坐,面似冷玉,眼如寒潭。 他不着战甲坐在那里,当真似百年世家蕴养的出的清贵公子。 宣旨太监定了定心神,高声道:“武安侯接旨——” 坐在上方的人不为所动,就连分立在台阶两侧的裨将也目不斜视。 宣旨太监心中的不妙感愈来愈重,却万不敢在此时开罪谢征,只脸上堆起了笑道:“侯爷,您快接旨吧,都是陛下对您的封赏,您接了这旨,老奴才好回去交差啊。” 谢征凤目半抬,终于缓慢开了口:“公公不念这圣旨,回京后还能说是旨意未宣。若是念了,本侯不接,公公可知意味着什么?” 宣旨太监被谢征这番狂言吓到了,指着他,且惊且怒道:“抗旨不遵?武……武安侯,你也想谋反不成?” 此言刚一出,不知何时围在了门外的铁甲将士直接涌了进来,将宣旨太监一行人团团围住。 宣旨太监瞧着这阵势,腿都吓软了,一张涂了脂粉的脸惨白惨白的,色厉内荏喝道:“你真要谋反?” 谢征拔出身侧裨将的佩剑,一步步从高位上走下来,墨色的袍子拖曳在台阶上,仿佛坠着沉沉的血煞和戾气。 宣旨太监直接吓得腿一软,跌坐在地。 谢征在距他三步开外站定,用冷冰冰的剑尖儿拍了拍他的脸,凤眸半垂,懒洋洋又难得好脾气地道: “谢氏在大胤当了百年的忠臣,家父更是于十七年前惨死在锦州战场,换得一世英烈之名,我不愿堕了他的名声,所以眼下也还愿意好好当个臣子,回去给小皇帝带句话吧。” “那皇位他若坐腻了,本侯不介意寻个人替他坐。” “十七年前魏严能捧他坐上龙椅,而今本侯也能拉他下来。” 宣旨太监心神巨震,手指着谢征,哆嗦着,极为惊怒地喊出一句:“你……谢氏!乱臣贼子!” “啊——” 下一瞬,宣旨太监的惨叫声便响彻整个城主府。 谢征一剑削掉了他一只耳朵。 宣旨太监单手捂着耳际,惨叫连连,不断有血水从他指缝间流出,顷刻间就把袖子也染红了一大片。 他看着掉落在地的那只血淋淋的耳朵,痛嚎得几乎快晕过去。 边上扶着宣旨太监的小太监,浑身亦抖得跟筛糠一样,两眼发直地盯着地上那只耳朵,裆下传出一股腥骚味都还不自知。 谢征把剑丢给跟上来的亲卫,懒洋洋直起身,嫌恶地看着一屋子鬼哭狼嚎的人,薄唇吐出一句:“滚回去传话吧。” 宣旨太监这才由小太监们搀扶着,连滚带爬地往门外逃去。 亲卫看着宣旨太监一行人离去的背影,有些担忧地同谢征道:“侯爷,您就不怕陛下那边……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