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好了胡校尉的风湿,老人家一身医术,怎不当个军医,反来了工匠营?” 赵木匠有些窘迫道:“小老儿医术浅薄,从前是给牲口看病的,哪里敢当军医。” 得知对方是个兽医,公孙鄞笑道:“那胡校尉倒是老人家医治的第一人了?” 赵木匠如实道:“也不是,小老儿当了十几年的兽医,后来改行当木匠去了,救治的第一人,是我那侄女婿,他那会儿受了重伤,镇上的医馆都不敢收治,小老儿这才冒险用药救了人。” 公孙鄞先是一愣,随即“噗嗤”笑出声来,在赵木匠困惑看来时,他轻咳了好几声,才勉强憋住了笑,道:“他穷途末路遇上了老人家你,也是他的运道。” 赵木匠连说不是,“人是我侄女从野地里背回来的,若不是我侄女把他捡回来,他便是没死在那一身伤上,也得冻死在冰天雪地里。” 公孙鄞心说美救英雄,倒也是一段佳话,他按耐住好奇问:“后来他就同你侄女成了婚?” 赵木匠见他这般刨根问底,不由多看了他一眼,暗道这一当官的,怎打听起言正的婚事来了? 公孙鄞也发现自己意图太明显了些,只得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你那侄女婿颇得我们将军看中,将军对麾下重用之人,总得打听清楚底细,这才命我前来拜访一二。” 赵木匠虽没读过多少书,可活了几十岁,什么样的事没见过。这仗还没开始打,言正就先得了以为将军看中,赵木匠心道坏了,莫不是言正模样生得太好,叫哪位将军看上了,要招言正做女婿? 那长玉可怎么办?总不能再摊上一回宋砚那样的事? 赵木匠心思百转,道:“回大人的话,那孩子后来入赘与我那侄女了。” 公孙鄞正喝着茶,听到这话,当场把一口茶给喷了出来,一向巧舌如簧的人,这会儿舌头打结了一般,话都说不利索:“入……入赘?” 皇帝小儿都不敢如此放言,让谢征入赘与一民女,开什么玩笑? 赵木匠见他如此失态,对自己的猜测又确信了几分。 他赶紧道:“言正那孩子被我侄女从雪地里背回来,才捡回一条命,后来一身伤病,床都下不得,也是我那侄女不嫌他,留他养伤,靠杀猪挣钱给他抓药看病……这一来二去的,可不就有了情意。” 公孙鄞刚抹干净嘴角的茶渍,一听这话,脸色变得极为怪异:“您侄女……是个杀猪的?” 他先前就想着,寻常女子哪能轻易背得动谢征。 赵木匠怕他低看了樊长玉,道:“那丫头也是个苦命孩子,她家中本以杀猪为营生的,在镇上还开了一家肉铺,日子过得也还算红火,怎料她爹娘死在了山贼手里,家中只余她和一个五岁幼妹,为了生计,她不得已才靠杀猪养家。” 他说着目光偷偷往公孙鄞脸上扫,发现公孙鄞脸色有些一言难尽后,心底还小得意了几分。 他说这些,无非是为了告诉眼前这当官的,樊长玉对言正恩重如山,他们要是逼谢征娶什么将军之女,那是不道德的。 再退一万步讲,若是言正同意娶将军女儿,那他人品也称得上低劣了,毕竟有着救命之恩的发妻都能抛弃,这些当官的想嫁女儿,也得好生掂量掂量。 殊不知,公孙鄞听了赵木匠说的这些后,想象出了个膀大腰圆提着杀猪刀、一脸横肉的女子。 他狠嘶了一声,再想起谢征那句“是她不愿跟我”,赶紧搓了搓手臂。 难怪那厮不近女色,原来他好这一口的吗? 公孙鄞怀着最后一点期许,心情复杂地问:“所以言正入赘给你侄女,是为报恩?” 赵木匠当即吹胡子瞪眼:“怎地是为报恩,那小夫妻俩可恩爱了!镇上的地痞无奈去我侄女家闹事,是我侄女婿把那波人打走的。他识文断字,瞧着我侄女为了给他治伤,早出晚归杀猪挣银子,伤都还没好,就央着我去镇上的书肆帮他接写时文的活儿。过年那会儿,他还替整个巷子里的邻居写春联呢!我侄女在猪肉铺子忙不过来,他伤好些了,就去铺子里帮忙卖猪肉……”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