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呼吸一口气,摁下了回电。 响了一声,那边就接通了。 “在哪,曦仁哥。”那边的语气似乎与平时无异。 “…?…酒店。”被酒精腐蚀的沙哑嗓音说着,“我一个小时后就到公——” “哥又宿醉了。”那边似乎只是在陈述事实。 “…?我没事。”曦仁试图表现得若无其事。 “房间号。”那边单刀直入。 “胜勋,你不用过来。”曦仁苦口婆心。 “哥有换洗衣服吗。”那边用问句陈述了一个困境。 曦仁扫了一眼被扔在地毯上揉得乱七八糟、兴许沾了酒精呕吐物的衣服,痛苦地闭上了眼。 “就算哥不告诉我房间号,我也可以问到的。”那边开始产生回音,大概是已经走到了地下停车场。随即是车子启动的声音。 曦仁不得不认输,交出了酒店名和房间号。 挂掉电话后,曦仁挪开了炮友的手,迅速爬了起来,奔进浴室,开始洗澡。 查看了身体各处,洞口倒是没什么不适,看来有规矩戴套,又或者昨天干脆没有插入也说不定(那种尺寸插不插入又有什么区别?),胸前却有几处淤青一样的吻痕。 不知轻重的狗崽子,操。 裴曦仁骂了一句,开始擦肥皂。 等到他裹着浴巾走出来的时候,昨晚的炮友正坐在床头,摆弄裴曦仁的手机。 “怕哥害羞不好意思问我要手机号,我已经帮哥存好啦。”炮友晃了晃手机。 裴曦仁正抓着毛巾擦着头发的手停住了。 他强忍着把自己拽成秃子的冲动,告诉自己,要优雅体面。 这来路不明的戏精狗杂种若无其事讲着平语,理所应当喊着“哥”,未经许可碰了自己的手机,但距离自己被触怒到拿对方肢解喂猪,还缺了不少必要的剧情。 平复心情后,他大步流星走来,一把夺回了炮友手里自己的手机: “手机不是鸡儿,不能随便摆弄,懂吗。” “哥好冷淡哦~”炮友似乎完全不介意或者说没读懂裴曦仁的不爽,反而一把搂过曦仁,还撒娇一般在他耳边低语:“你还没告诉我,右肩上的纹身是什么意思呢?” 浴衣被扯开了一半,右肩上露出了一个太阳形状的纹身。 裴曦仁盯着自己身上那处纹身,沉默不语。 9岁那场车祸夺去了妈妈,自己也因为冲击而右肩锁骨和肩胛骨骨折。 尽管手术后努力进行了康复训练,依然留下了疤痕,形状也与左肩不同了,每逢变温潮湿还会感到不适。 他一度因此自卑,但在成年后,他选择用纹身盖住那处疤痕,甚至开始穿露肩款的衣服。 太阳纹身中间有一张美丽的女人的脸,那便是妈妈裴宥善。 第一次教自己用汉字写下名字“曦仁”时,妈妈就说了: “‘曦’是太阳的意思——因为曦仁就是妈妈的太阳哟!” 流淌着妈妈血液的自己,还要继续作为妈妈的太阳活下去。 但这样的事怎么可能会让一次性炮友知道。 一夜情原本就忌讳问根底,这家伙怕是真的缺乏常识。 裴曦仁拉上了浴衣:“意思是你这种狗崽子应该被烧死。” “被烧死的话,哥的温暖不就都给我了?”对方的乐观程度,或者说厚脸皮程度,简直能把人气乐。就在裴曦仁忍俊不禁时,房门被敲响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