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使劲咳了两声,讪讪地看了一眼阿檀:“就恳请……,嗯,不对,吩咐……也不对,呃,总之呢,就叫了大将军过来,在府里守着,打打杂什么的,大将军那个人呢,别的不行,保家镇宅什么的,大约还是中用的。” 阿檀又是惊骇,又是恼火:“父亲、父亲怎么能这样呢?这如何使得?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元嬷嬷忙劝道:“娘子别嫌弃,也就这段日子,等侯爷回来了,照样轰他出去,不碍事。” “不是,不能这样,怎么能这样呢。”阿檀不安地摇头,“他毕竟、毕竟……” “怎么就不能?”元嬷嬷理直气壮起来,“我们娘子这样金贵的人,当初也给他家做过使唤丫鬟,这可不是委屈您了,现如今,叫他委屈一下,怎么就不能?若不然,我们府里无端端地多一个男人出来,非亲非故的,可不是把娘子的清白名声给败坏了。” 老人家倚老卖老,不由分说,和荼白一起硬把阿檀拉回去了,然后抓着念念往阿檀怀里一塞,特别好使,念念一撒娇,黏黏乎乎的,阿檀只得把什么心事都放下,忙着哄女儿去了。 …… 午后的天气依旧晴好,日光如金,肆无忌惮地洒下来,热烈而灿烂,惹得鸣蝉在树梢头不停地叫唤,声声知了知了,吵得人心烦意乱。 阿檀一会儿皱着眉头,一会儿叹一口气,一会儿又咬了咬嘴唇。 元嬷嬷看得失笑,劝她道:“娘子,您别把那人放在心上,就当他是个寻常奴仆罢了。” 阿檀还是摇头,又想了一会儿,想不出头绪来,只得暂且放下,拿出针线,绣起荷包来。 念念和荼白在廊阶下玩着柳藤球,开心得很,时不时发出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 阿檀坐在花窗下,还是心不在焉,绣一会儿,看一会儿女儿,再出神一会儿。 元嬷嬷看得直笑:“娘子,您专心点儿,别去看小娘子了,当心扎了手指,依我说,这些活计,您就不该做,府里有专门的针线房,巧手的媳妇多得是,哪里需要您亲自动手呢。” 阿檀回过神来,轻轻地笑了笑:“念念昨天说想要一个小荷包呢,我知道自己手笨,从来没给她绣过什么物件,这会儿既然闲着,不如试试,旁人做的、和她自己阿娘做的,又是不同的。” 元嬷嬷只好随她去。 阿檀坐在那里绣着,不一会儿,听见小丫鬟们在隔窗外叽叽喳喳地说话,不知说到了什么事情,好似十分快活的语调,然后她们都笑了起来。 元嬷嬷探身出去,佯怒道:“小蹄子,安静些,别吵着娘子。” 丫鬟们听见元嬷嬷责备,更是厚着脸皮央求道:“嬷嬷,横竖这会儿院子里无事,我们去前头看看,这里呀,劳烦您老人家盯着些。” 说罢,也不待元嬷嬷回话,相互牵着手,跑掉了。 元嬷嬷笑骂道:“这可不是娘子平日惯着她们吗,忒没规矩,在我们清河老家那边,可不兴这样。” 但很快,雪青也跑出来了,脸蛋红扑扑的:“娘子、娘子,我去前头耍耍,过会儿就回来。” 她也“哒哒哒”地跑了。 这倒是奇了怪了,阿檀和元嬷嬷对视了一眼,放下手里的针线:“前头有什么耍把戏的吗?我过去瞧瞧。” 元嬷嬷陪着阿檀一起出去。 到了二重垂花门那边,看见一群丫鬟围在那边,并不敢出去,一个个趴着门沿,探头探脑的,指指点点,时不时发出一点惊叹的声音,然后,又吃吃地笑了起来。 阿檀好奇起来,把她们扒拉开,也把头探出去看了一下。 嚯,吓死人了。 秦玄策在院子外头劈柴。 天气很热,又或者是他干活干得太过卖力,出了许多汗,他的衣领敞开着,隐约透出下面厚实而强健的胸膛,他的衣袖卷到上臂,手里握着斧头,因为用力,肌肉隆起,却不夸张,恰到好处的起伏,充满了力度的美感,每一分、每一寸。都是阿檀所熟悉的。 阿檀踉跄了一下,差点没跌倒,急忙扶住了墙。 偏偏小丫鬟们淘气,还在那里挤眉弄眼的:“娘子,大将军劈柴呢,这等场景,千载难逢的,您快看。” 阿檀忍不住笑着“啐”了一声:“你们幸灾乐祸什么呢,他这人脾气可不好,小心生气了,一斧头劈过来。” 雪青快嘴,接过话头,促狭地道:“才不会呢,管事的说了,如今他是我们家干粗活的奴仆,叫他做什么他都乐意,娘子您看看,若是他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