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龙袍,长身如玉,双肩微微内扣,冷峻的面庞倒是和这他皇帝的身份十分贴近。 硬朗的五官,浓密卷曲的眼睫,一颗小小的泪痣长在左眼眼角上,皇帝他其实长得还挺好看,就是这阴晴不定的性格难以琢磨。 忽地,脖子的手力道重了些,赵婳喊痛,瞪了他一眼。 “赵姑娘,专心一点。”霍澹低头,指腹带着膏药在她纤细的脖子上停留。 “……”赵婳朱唇轻抿,看向他手中的瓷白药罐,岔开话题问道:“这膏药怎还带着花香?” “朕特意让太医加的,盖住药草味。” “哦。”赵婳毫无感情回道。 又是一阵沉默。 赵婳保持姿势,目光忽地被不远处那花架上的一盆盆栽吸引。 其中一盆盆栽靠近窗户,采光好,可长势恹恹,靠近泥土处的叶子开始卷曲枯萎,不如殿中其他几盆盆栽,似乎是病害所致。 她一个外人都发现了这盆花问题所在,负责打理思政殿的太监会没看到?常住思政殿的皇帝会没发现? 她大抵是明白了。 赵婳就这样活生生脑补了一出深宫诡计。 这厢,霍澹擦完膏药,把药瓶放在她掌心,嘱托道:“早晚各擦一次,三日方可痊愈。” 收回视线,赵婳拉开来两人间距离,犹豫片刻握住药瓶。 霍澹顺着赵婳的余光看过去,落在那盆有枯败之意盆栽上。 笑了笑,霍澹回到御案旁,指尖指向那不加遮掩的宣纸上,“朕打算从这些人中选出下一任工部尚书,赵姑娘过来看看。” 赵婳凑过去,纸上写的人她没一个认识,皇帝此举是在试探她? 细细看去,她感觉那字迹说不出的熟悉感,尤其是那个“青”字,似曾相识。 “朕知道你不认识这些人,单凭感觉,你认为朕更倾向何人?”霍澹忽地怀念以往赵婳不知他真实身份的日子,她不似这般拘束顾忌,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朕想听真话,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指了一个名字,赵婳道:“韦仲旌。奴婢虽不认识他是谁,但皇上在写此人名字时明显与同纸上的人不同,似乎是在思考,故而笔迹不同,力道明显重了几分。” 霍澹追问道:“刻意还是无意?” 赵婳语塞,皇帝如此一问,那自然是刻意写成那样的! “……无意。”她随便敷衍一句。 霍澹得到满意的答案,嘴角上扬。 韦仲旌只是一名名不见经传的营缮清吏司郎中,平时不显山不漏水,却是他四年前一手安插在工部的。 他故意让严庆看到韦仲旌的名字,再放出口风欲要韦仲旌担任工部尚书,许湛损失一只手指,不得赶紧找来补上? 他喜欢看两只老狐狸抢食,相互撕咬,最后两败俱伤。 霍澹夸道:“赵姑娘独具慧眼,果然天资聪颖。从你安然无恙逃出那群人手中开始,朕便知道赵姑娘和别的姑娘不同。” 嘴角僵住,赵婳脸色有些难看,说不出话。 别,您这是捧杀啊!! 既然皇帝提了一嘴,赵婳索性将隐瞒的实情道出,“奴婢想起一件事,那晚奴婢被人从宫中掳走,醒来时在丞相府,是许丞相和已故工部尚书。” “朕知道。”霍澹拨弄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黑眸中藏不住的锋芒,道:“京城里有两只老狐狸,京城外面还藏着一只豺狼。” 京城外? 谁? 局势听上去紧张又刺激。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