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过,都说做戏做全套,谢锦依还是背了个小挎包,手里还捧着个小匣子,看起来也算是像模像样。 只是等她跟着郑以堃绕到屏风后时,在榻上大马金刀坐着的男人并没有摘下面具,甚至半点都看不出正遭受头痛折磨,一眼看向屏风旁的少女—— “谁让你进来的?” 男人的声音像暴雪天里风吹过枯枝时的摩擦声,喑哑低沉,还带着冷意。 他刚才坐下时就觉得哪里不对,勉力细听时终于发现问题在哪里了:脚步声,来的人不止郑以堃一个。 这郎中似乎是他后来才收入军中的,但还算可靠,他倒还不至于怀疑对方要带人来刺杀他。 而且听那脚步声,又轻又小,不像是成年男子的脚步。 如今人到眼前,见是那昭华公主,也不知为何,他心中似乎一点儿也不意外——明明他也没想过她会来。 尽管刚才他确实一直在想着此人,但这并不是一回事! 重锐忍住抚心口的动作,脑海中快速闪过一个念头:他这脑子不会真的摔出什么问题吧? 谢锦依见他还带着面具,脸上的失望显而易见,心想重锐这家伙也太谨慎了吧?整天戴着这么丑的面具,她不就是想看他一看么?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没摘下来! 少女微微蹙着眉,明明也没说什么,重锐心中却忽然咯噔一下,莫名不安起来,让他有种想把自己那颗诡异的心脏挖出来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的,是他刚才语气太重了,这小丫头觉得委屈了?这要是换个人,未经他同意就进来的,他早让人叉出去了! 若是此刻他摘了面具,再看看镜子,就能头一回看见自己那张脸上,竟然出现了纠结的神色。 可他并没有摘下面具,所以不止是他,谢锦依也不知道他此刻是个什么情况。 事实上,早上她和他在城门下毫无交流,此时她也不过得了一句“谁让你进来的”,语气还前所未有的差。 然而,这比起她当初刚到千机营时她对重锐的,又算得了什么呢?重锐现在可不像她当初那样会折腾,毕竟,她在折腾人方面,是专业的。 这么一对比起来,谢锦依只觉得重锐更惨了,心中很是为他感到难过,于是垂着头小声说道:“我来给郑先生打下手。” 郑以堃有点意外,心想不愧是公主,这表情,这语气,一出手就能将王爷拿捏得死死的。他点点头,以示公主说的都是事实:“对,有人帮忙能效果加倍。” 这话一出,重锐就像是找到了火气转移的借口,开始冷嘲热讽:“你是神医还是神棍,就这样治人的?” 郑以堃听着重锐那中气十足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反问:“陈将军,你再感受感受,现在是不是好多了?” 重锐一愣,这才发现,刚才脑中那兴风作浪的疼痛,竟然奇迹般地快速消去,仿佛潮退一般。 虽不至于完全半点不痛了,但比起刚才斧头劈脑仁的尖锐,如今剩下的那点感觉已经不算什么了。 重锐心神大震,一个不留神,再次对上少女那双黑亮的瞳仁,脑中顿时什么都没有了,连最后一点疼痛都没了痕迹,满心满眼都是那粼粼波光。 重锐:“……” 谢锦依看不到他的神情,只担心他是不是疼得都说不出话来了,不然以重锐那性格,就算是失忆了,也不至于话那么少啊。 于是她朝郑以堃催促道:“郑先生,还是快些看病吧。” 郑以堃转而看向一下子哑了火的男人:“那小谢,你便先替陈将军除盔甲摘面具吧。” 军中人多眼杂,既是要做药童,自然就该要有药童的样子,被喊一声“小谢”也没什么,这是谢锦依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和郑以堃说好了的。 谢锦依快步上前,这才刚伸出手呢,重锐一下子就站了起来,食指中指一夹,抵住她的手腕,沉声道:“不必了。” 谢锦依:??? 谢锦依皱了皱眉,吸了吸气,随后又马上抿着唇,只看着他不说话:就这么不想让她碰到吗?她手上又不脏,他躲什么躲? 少女这样忍气吞声的表情太明显,虽然什么都不说,但委屈都在眼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