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边站着的男人,依稀想起去年元宵节,顾亭远站在灯海之中教她如何写话本时。 他又会写话本,又会做好吃的。 她栽在他手里,不冤。 次日。 新妇回门。 一大清早,顾亭远拿出自己的背篓,往里面放进活鸡、猪肉、鸡蛋、糖等,跟陈宝音一起回陈家村。 他背着沉甸甸的背篓,陈宝音手里只有一串糖葫芦,边吃边走。 初春的天气,已经不太冷,枝丫上萌出绿意,生机勃勃。 说着话,很快进了陈家村,玩耍的孩子们见到两人,欢呼叫道:“陈先生回来了!”“顾先生回来了!” 两人依次还礼。 进了陈家。 “宝丫儿回来了!” “姑姑回来了!” 陈宝音嫁人了,学堂里没有先生,孩子们便不上学了。常用字和基础算学都教完了,原也没什么好教的了,村里的人家都想让孩子们回家干活,也有想让孩子继续读的,陈宝音通过村正跟大家说了,会为村里请真正的先生。 “宝丫儿!”孙五娘快步走上前,拉住陈宝音的手,上上下下打量她,见她面色红润,冲她挤挤眼。 “二嫂。”陈宝音笑道。 陈大郎和陈二郎也从屋里出来,对顾亭远道:“妹夫来了。” 他们也看到宝丫儿了,瞧着面色不错,想来顾亭远没待她不好。本来也是,顾亭远求娶的多殷勤,哪能娶回家就慢待? “大哥,二哥。”顾亭远拱手,“大嫂,二嫂。” 说着话,陈二郎上前,接过他背上的背篓。一掂量,眉毛挑起来:“可以啊!” 这沉甸甸的,他背了一路,很不错了。至少,印象中那个风一吹就跑的单薄影像,自此淡去了。 “娘!”陈宝音就不想那么多了,拔腿就往屋里跑。 跑到门口时,恰见到杜金花往外来。她愣了一下,直接扑进杜金花怀里:“娘!!” 好想娘哦! 杜金花反应了一会儿,才抬手:“宝丫儿,你回来啦。” 担心了两日,从她出嫁就担心得不得了,如今见到她真人,摸着没少一两肉,杜金花的心终于放下来。 满肚子的思念涌上来,又沉下去,她缓缓松开手:“屋里说话。” 陈宝音不察,抱着她的手就往屋里走:“嗯!走了一路,累坏我了。” 跟进来的陈二郎嘲笑道:“你累啥?背篓是妹夫背的,你两手空空,就走个路,你累啥?” 亲哥也莫过于此了。陈宝音回头,瞪他一眼:“我就累!” 顾亭远适时道:“怪我,粗心大意。待来日,我置办一辆马车,来回就方便了。” 从镇上到陈家村的路,坑坑洼洼,坐马车会很颠簸,并不舒适。否则,他就租一辆马车回来了。 再说,宝音的心性好自由,就像徜徉在天空的鸟儿。让她坐马车,犹如把她困进笼子里。 “不要!”果然,只见陈宝音摆摆手,“你置办了,我也不坐。” 从前做侯府千金时,她最喜欢的就是掀开车帘,往外面看。如今能不坐马车了,她高兴着呢。 她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走几步便觉得脚痛的娇贵大小姐。从镇上到村里的这条路,她走了许多次,早习惯了。 陈二郎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挠挠头道:“一个敢说,一个也敢听。” 他说买就买啊?她说不要就不要啊? 这俩人,嘿! 此番回门,陈宝音没表现出一丝害羞或拘束,就跟从前在家里差不多。非要说,她更大胆了一些,好些话都敢说了,哪怕惹得杜金花骂,还有顾亭远帮她缓和。 家里人都放下心,对顾亭远也更待见了。很快,就提到他不日进京考试的事。 “到时二哥送你!”陈二郎拍着胸脯,说道:“我认得路!也住过客栈!包在我身上!” 孙五娘拧他一把:“行了你!顾兄弟去京城,那是要坐马车去的。坐你的骡车,风吹着、雨淋着怎么办?” 陈二郎摸摸头,说道:“也是。” “多谢二哥二嫂好意。”顾亭远谢过哥嫂,然后道:“我与一位同窗约好,到时一起去。” “那行。”陈二郎道,“有人一起更方便。” 杜金花则问道:“你那位同窗,也有家室吗?带着家眷一同去吗?” 顾亭远没立即答,而是看向陈宝音。此次进京,他没打算带她一起。或者说,在成亲之前,他们就谈过此事。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