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你杀了他,储位是你的,女人也是你的。” 李玄祐自嘲一笑,“我若有舅舅这样的果决杀伐,我就不是我了。”顿了顿,他又道:“我和他,在没有珑儿之前,一直处得不错。他对我一直很好。” “舅舅告诉过你多少次,那只是他笼络人心的手段而已。”姜平颇有些不忿。 李玄祐不再回答,只淡淡道:“舅舅不必再劝我,我得去看看珑儿了。”他朝那竹林小屋中走去,姜平看着他的背影,微微摇头。 这个侄儿就同他的母亲一样,缺少狠劲儿。李玄祯就不一样,当初在京城,他对李玄祐可是毫不留情,虽然未曾亲手杀他,但他把李玄祐软禁在王府里,把他做诱饵来引姜平出去,利用起来毫不手软,而且也未曾考虑过李玄祐会不会因此而被牵连。 那时候,李玄祐还是无辜的。他并不知道南晋乱党之事,他也只是个不受皇宠的闲散王爷而已。 “殿下!”姜平忽然叫住他。 李玄祐转身,“舅舅还有什么事吗?” 姜平走到他身前,道:“前几日我去了一趟汀州,让人把绥远侯府旧地收拾了一下,有不少你母妃的遗物。我给你带来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他顿了顿,又道:“若是不用看的话,我就都清理掉了。” 姜府过去是南晋第一世家,然而经历过这几十年风雨,当年的华丽宅院,已经蛛网密布。姜平一直没去过,这次去了,望着那废弃已久的屋子,不免难受一番,也愈发憎恶崇文帝。 他和南华先生不同,比起南晋是不是能复国,他更想报复崇文帝,就跟杨元修一样。 李玄祐顿了顿,想起方才陆宁对他憎恶的眼神,心想这时候不去打扰她也好。他点头道:“好,我去看看。” 陆宁睡得不安稳,总觉得似乎有人在看她。这段时日,她时常有这种感觉,但因她渴睡,眼皮总是重得很,想睁开眼看看是谁,但又怎么都睁不开似的。其实也不必看,平时多半是李玄祐。他偶尔会弹一些舒缓的曲子,助她安睡。 但这回,这目光似乎有些不一样,带着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狠意。到底是警觉性占了先,她倏然睁开眼,看见一个陌生人站在床边,那双如鹰般犀利的眼睛,带着审视和不善。 姜平把李玄祐支开,独自来找陆宁。室中有清香阵阵,大约是香几花瓶中那束新荷开的。青纱帐幔未曾落下,榻上女子合衣躺着,闭目安睡,栖息在软枕上的小脸欺霜赛雪,似上天最完美的艺术品,没有一丝瑕疵。 饶是姜平再讨厌陆宁,也不禁看了半晌。这姿容,比起他那位已故的贵妃姐姐还要胜上几分,难怪能让李玄祐念念不忘,让他愿意抛下一切,只想要和她长相厮守。 陆宁吓了一跳,戒备地看着他,“你是谁?” 姜平轻哼了一声,“果然是红颜祸水。今日,我现在就杀了你,看你还怎么迷惑他!” 他拔出腰间配剑,二话不说就朝陆宁刺过去! 陆宁没料到这人这样不讲道理,一言不合就杀人?那泛着冷光的剑尖直指她面门,她吓得惊呼一声,“殿下救我!” 姜平动作滞了滞,嘲讽地笑道,“他被我引开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你不必期盼着他来救你,我会在他回来之前把你解决掉。” 陆宁稍微动一下,那剑就能刺进她的皮肉。她料想这是李玄祐的亲信,想起李玄祐对她做的事情,她便一阵愤怒,忍不住道:“你误会了,我唤的不是李玄祐。他在我心里什么也不是,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喊他来救我。” 姜平一愣,笑道:“说的也是。你是大燕的太子妃,喊的自然是太子李玄祯。只可惜,李玄祯如今自身难保,更不可能来救你了。相比之下,你还是攀附着景王比较好吧。” “不好意思,我不管你是谁,但我要提醒你,我从来没攀附过谁。以后也不打算攀附谁。至于景王,至始至终都是他非要拽着我不放。”怒到极致,奇迹般冷静了,她冷冷道,“若是方便的话,你可以去劝劝他,让他放了我,我乐意之至。” 姜平顿了片刻,道:“大燕的太子妃,是不用攀附谁。但你的存在,已经让景王失去了自我,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简直就是他的劫难。只有你死了,他才会回归正常。” 他举剑欲刺,陆宁吓得退后几步,道:“你……你杀了我的话,朝廷不会放过你的!” 姜平反问道:“我会怕朝廷吗?若是怕,就不会选择反了。不过……”他缓缓地露出一个冰冷的笑来,“听说你是李玄祯的心肝宝贝,他为了你深入虎穴。如此,你这样轻易死了岂不是可惜?”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