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娃娃拿到手里仔细观察一番。 “这是我从敖苏城给你带的礼物。”李玄祯道,“那里靠近荒漠,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好在遇到一个高卢来的客商,买了些大燕找不到的新奇玩意儿。喜不喜欢?” 陆宁看了一会儿,自己也捏了捏,果然听到布娃娃欢乐无比的笑声,呵呵哈哈的,一时也微笑起来。 敖苏城位于草原西北部位,是大草原上的交通要塞,是联通东西方的枢纽,也是阿奇善的老巢,是这次燕军攻下的最遥远的地域,如今也成为大燕新的西北边陲。 她抬头看他,大眼睛红红的,“你真的去参军了?”素日娇软甜润的嗓子如今也带着丝丝喑哑,显得娇怯可怜;纤长的睫毛上,还泛着晶莹的泪水呢,眨一眨,便掉了下来。 李玄祯跟她把有些凌乱的鬓发理了理,又取了她身上别的丝绢帕子,给她轻轻拭泪。丝帕很软,可她的脸更软,他都不敢用力,怕擦坏了。 他想,这么漂亮精致到极点的小脸,怎么能舍得让她哭呢?应该一直笑着才对…… “去的时候很紧急,没有时间同你道别。”他柔声解释着,待擦好了,便捧起她的脸蛋儿仔细瞧了瞧,极其满意的模样,低头对着微红的脸颊亲了一口。 她躲闪不及,便还是瞪他。 他笑了一下,“哭完了?知道瞪我了。” “你即便送了我这个,也不能弥补你的过失。我还没有原谅你。”她娇声道。 “好,我知道了。”他双掌扶着她的羸弱的双肩,认真道:“当时事出有因,你看我一脱身就立刻赶回来找你了。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陆宁道:“你想多了,谁等你了?” 她说得理直气壮,但这话却不实。后来一年在书院里,她确实是在等他。他最擅长突然冒出来,所以她拒了山长出门远游的邀请,在原地等了他一年的,最终没等到。 李玄祯只是笑,她那娇嫩的小嘴儿说什么他都不会恼。只要她站在他面前,就是世上最美好的事情。 两个人这么折腾一番,太阳不知不觉都快落山了,四周渐渐起了虫鸣声,愈显得温柔宁谧。 他把她从草地上拉起来,又给她细心地把衣裙上粘着的草叶拈掉,把漂亮的云纱罗裙理了理,低头看着她窈窕的身形,笑道:“都长成大姑娘了,哭起来还像个孩子。” “我平时根本不哭。都是被你欺负哭的!”她脱口而出。 他却笑出声来。 陆宁闭了嘴,深悔自己嘴快,倒像跟他撒娇似的。她看了一眼西天的晚霞,吃了一惊,“呀!这么晚了!” 他点了点头,“我们该回去了。” 结果两个人朝四处一看,却只见一望无际的草地,根本不知道哪个方向是回去的路…… 李玄祯也汗颜了。方才离开驿馆时,他同她亲吻呢,哪里顾得上看路?就任由闪电自己随性地跑了。闪电跑得极快,也不知跑了多久,只怕离那驿馆已经有不少的距离。 陆宁急了,“天都要黑了,这可怎么办?” 李玄祯道:“没关系,这草地比起辽阔的北境草原来,根本不值一提,我们沿着一个方向走,很快就能走出去的。只要能看见人就能问路。” 陆宁也只好听他的。李玄祯让她跟自己同乘一骑,陆宁不肯,坚决要与他保持距离。他无奈,只好让陆宁坐在马上,他牵着缰绳步行。二人行走在碧野茫茫中,偶尔有欢快的笑——那是陆宁手里的娃娃发出的。 待看见一处村舍时,天已经擦黑了。 李玄祯敲开了一间屋舍的门,问了几句话,转身回来对陆宁道:“这里是丰宁镇水莲村,还在大兴县境内,但离京城也有半日的路程。你赶了一日的路,肯定累了,要不,咱们今夜在此歇息一夜,明日再走吧?” 陆宁看了看他身后那间青瓦白墙的屋子,道:“可以在这里住么?”她的确是很累了,赶路累,哭得更累,似用尽了她的力气。而且还很饿。 男子点头,朝她笑,“下来,带你去吃东西。” 于是,陆宁便跟着他一块儿,进了屋。 这屋舍是这附近一带常见的四合院式样,在乡村野社当中算是整齐漂亮的了。踏进院子,立刻有孩童的嬉闹声传来。领路的妇人约摸四五十岁,姓林,一身褐色上襦并青色棉布裙,圆脸上带着朴实又诚惶诚恐的笑意,“那是我的孙女儿,才三岁,闹得很。两位客官放心,我等下就叫她屋里玩儿去。我儿子和儿媳都去县里赶集去了,这几日都不在,两位客官不嫌弃的话,可以住下来。”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