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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伦娜奶奶


    碧泞和妈妈,还是会在她就读的女校休假日偶尔见上几次,女校在欧洲另一个国家,校风严谨规矩众多,碧泞像是活在修道院的修女一样被日复一日的规训,养成了凡事不紧不慢、秩序井然的习惯。

    爷爷是在碧泞大学毕业那年,在突然降温的蔚汀受了风寒后,支气管炎复发,反复咳嗽了三个月后,没能熬过那一年的冬天。

    彼时碧泞因为上了大学,终于不再像在女校时那么被拘束了,她也会在寒暑假回家小住一阵子,但天数都不长——因为她深知,她回家了,有一个人为了回避她,就势必要回去将她抛弃的母亲那边。

    而碧泞与父亲的关系,虽然看似平和已然将往事翻篇,但彼此心中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裂痕。母亲一直夹在中间不好做,但总归是自己的孩子,母亲总是会想尽了办法让碧泞与父亲可以和好如初。

    爷爷过世时,要求海葬。碧泞将爷爷的骨灰撒进了蔚汀的海边,让爷爷永远守护着的恋人的海岛边界。没过多久,碧泞就去日本找表姐时绢毕业旅行,顺便散心,走出爷爷过世带给她的伤痛。

    后来她决定在日本学习花艺,海伦娜奶奶也很支持她的决定。再后来,她和程戬结婚了,可是海伦娜奶奶已经老到无法搭乘邮轮或是飞机,出席她的婚礼了。就算她的身体足够健康,但对于阮家人来说,这也是不被允许的。

    所以当碧泞得知程家有一位客人,有专机飞去利斯顿接来燕京时,碧泞难得在心中歆羡了一番,那个时候她想,若是她的海伦娜奶奶也有专机搭载的话,那她是不是就能代表她和爷爷,一起看着她出嫁了?

    再后来,恐吓信事件骤然发生,碧泞没有任何做心理准备的时间,就不得不和程戬离婚了。

    碧泞带着满心伤痕,从燕京辗转到云州,又从云州的港口,偷偷回到了蔚汀。

    燕京的冬天太冷了,雪总是下得那样大,冻得碧泞总是霜寒欺身。

    而蔚汀这座海岛,是不会下雪的,总是阳光明媚,雨水充沛,她在蔚汀皇宫里养胎,海伦娜奶奶每天都把她的三餐饮食照顾得很好。

    有一天,海伦娜问碧泞,“你的孩子出生以后,你希望他留在蔚汀,还是回到中国?”

    “等他稍微大一点,我就带他回去吧,他的父亲在中国,我想让他们离得近一些。”

    “那你想给他起什么名字呢?”

    “不如,英文的,就由他的曾祖母您帮他取吧?”

    “中文的,你已经想好了吗?”

    “想好了,发音是‘Duanmu’,”碧泞在本子上,写下三个字,写完后,她忍不住莞尔一笑,“你和爷爷都很喜欢树木,爸爸妈妈给我起的名字跟葡萄藤有关,我自己修花艺,也与草木息息相关,所以我想让他的名字里有个‘木’。”

    海伦娜只认识很基本的一些中文,本子上的三个字她虽看不懂,但也知道,那第一个姓氏,并不是“阮”。

    “你还是决定让孩子跟他的父亲姓?”

    “是的,因为我希望他长大后,可以像他的父亲一样,端方如木。”

    碧泞望着纸上那三个字,心中默念:

    程端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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