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王法清晰告知她年薪, 还是后来她接到中介电话,说是顶楼租客要退房。 这桩桩件件,都让林晚星都明白, 王法的确要走。 林晚星握着手机, 电话那头是她一直委托处理房屋出租事宜的中介。 中介说,顶楼那位租客很大方。 房租和押金和押金都按合同走,租客原来签了一年,押一付三,但会一次性按一年合同给完。 而且,租客还说, 不用为他留着房子,合约就此结束,可随意将房屋转租他人。 “这也大方的没谁了!” 中介用邀功似地口气说道。 “我知道了。”林晚星听完汇报, 淡淡地答了一句, 随后结束通话。 放下手机, 林晚星想,王法应该算个大气的房客。作为房东她理应高兴, 可她却没办法不感到失落。 因为这些内容,王法明明可以当面和她说。 比如他们早晨吃饭的时候,或者无聊晚上散步的时候,哪怕他们坐在看台等学生发呆时, 王法都可以讲。 但是没有。 她倒不觉得这是王法“不好意思”,应当说更多是种态度,到此为止的态度。 他很大方,一年房租, 足以抹平先前从她“骗”的那些小钱。 而他公事公办, 意图坚决, 确实要走。 差不多一整天时间,林晚星都呆在她的体育器材室里,思考关于王法的事。 倒不是什么儿女私情,而是她觉得这里有别的问题,她开始回忆认识王法的经过。 墙上公告泛黄,桌上的登记册多翻了几页,除此之外,连气温都和她刚入职那天一样热。 她第一天入职就遇到王法。 那天她去找陈江河收足球,在球场遇到陈江河与球探。王法出言提醒,她下去替陈江河赶走球探。 其实林晚星还挺想知道,如果她没有出现,王法是否会走下那片看台?他会不会“多管闲事”,为一个素未谋面的高中生,打发走“不怀好意”的球探? 工作清闲,因此上班的时候,林晚星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她想了大半天,答案还是“会”。 如果王法不是那样的人,他大可不管陈江河,不答应她在学生们第一次比赛请他“帮个小忙”,更不会那么多天来,陪伴在他们身边,制定战术、训练计划、悉心教导学生们。 他其实很耐心,虽然表现得漫不经心,但大多数时间他都认真细致。无论是教学生踢球还是教他们做人做事,都无可指摘。 所有这一切,都汇集成他“值那么多钱”的原因。 虽然这些都不代表他不会走,但还是有些地方的逻辑和情感不能匹配。 他在国外有大好前途,却选择回国。 他付了一年房租,却只住一个月不到,就要去新单位入职。 那他为什么回来,为了中国足球的未来? 可他明明说过“我没有梦想”。 既然不是梦想,那就是是为了钱。 他也说过“他们给太多了”。 似乎整体逻辑也能自洽,可王法真像是可以用金钱打动的人吗? 林晚星反复思索,找不到问题所在。 时间已至傍晚,电话声再响起,林晚星从漫长的思考中回神。 电话那头是付新书声音。 林晚星意识到,学生们已经一整天没来过小仓库了。 昨天男生们说要一起去“清库存”然后办健身卡,现在都快傍晚,东西应该早清完了。 按照学生们的习惯,如果还在学校附近活动,他们中午都会来她的小仓库混一下。 他们有时候来骗点吃的,也会拖出垫子睡午觉。 今天学生们一个都没来,肯定因为王法和他们说了要提前走的事。 “老师。”电话那头,付新书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没有任何失落。 “嗯,怎么了?” “今晚我们不训练了,你别去球场了,下班了直接来家里。” 付新书的“家里”,是指她和王法住的天台。 “好。”林晚星答。 “我们今天想吃烧烤,之前我们赚的钱还剩点,教练要走了,我们想在天台上烧烤,可以吗?”付新书问。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