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刚摘下的,来路很是可疑。陈卫东过来转了一圈,发表了关于跳绳类器材放太乱和的破损器材没及时处理的指导性发言。 最离谱的肯定还数祁亮,他竟然拿了本英语习题集,来问她一篇完形填空阅读题。林晚星翻了翻前后全空白的习题集,指着被祁亮特地翻出来的这道,问:“怎么突然要来问这篇?” “因为我看这篇阅读里有‘women’。”祁亮说。 “所以呢?”林晚星怀疑地看着他。 “这篇讲的是女性情绪对衰老的影响,你应该看看。”祁亮说。 林晚星顿时怒道:“放屁,这讲的是女性学校!” “都说了,要注意情绪。”祁亮用两根手指拍了拍她肩头,宽慰道。 总之,林晚星很清楚,学生们变着法到她面前晃悠,大概是种奇奇怪怪的试探。其实她也没生气,她甚至不清楚为什么男生们要判断她生气了,可能这就是属于直男的思维方式。但陆续在她面前晃悠的人多了,林晚星反而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决定装作严肃紧张的样子,以正师风。 终于,在傍晚时分,林晚星看到了付新书。 破天荒的,整个校足球队的学生都出现在了她那个器材管理外面,甚至连平时不来训练的智会、郑仁都在。身材高大的学生们或坐或蹲,脸被太阳晒得红红的,把不大的空地挤得满满当当。 林晚星出来锁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几道放课铃声响起,空地上反而更安静了,被花坛围住的桂花树枝叶摇曳。像林晚星这样不社恐的人,面对等候在门口的一张张面孔,也一时间怔住,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咳,我们派代表和你谈谈。”这时,大马金刀坐在花坛上的秦敖同学发言,随后用力推了下付新书。 付新书被推得打了个踉跄,他还是穿着过于宽大的校服,拉链拉到顶端,露出一截纤白的脖颈,看上去分外严肃规整。 “林老师。”付新书很认真地开口,“你昨天问我的问题,我很认真想过了。” “嗯。”林晚星把钥匙在手上转了一圈,等他说话。 没想到的是,付新书作为代表谈判,在众目睽睽下,竟又卡壳了。 秦敖恨铁不成钢地从花坛上站起,拍拍付新书让他靠边站,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男生眉眼凌厉,有种果断的气势:“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你脑子里东西太多了。” “啊?”林晚星不明所以。 “我们想不明白你要干嘛,但我们同意‘你想干嘛就干嘛’的原则,所以你可以在看台上看卷子。”秦敖很宽容地说道。 互相有那么十几秒钟的漫长沉默。 终于,秦敖恼怒的恼怒声音打破沉默:“你不说话我很尴尬。” “我得说点什么吗?”林晚星破天荒有点百味杂陈,“你也别把我想得太厉害,我也没这么多经验啊。” 林晚星确实很无奈,她也是头一回。头一回作为老师,头一回带着这么多学生,头一回要思考该怎么和学生说话。 “我知道你是为我们好,我们会跟着你补课,你可以想管我们就管我们,虽然我们不一定会听你的,但会克制一下……”秦敖说到最后时,很勉强。总之主动要求补习这种事,对他们来说更像是对她心思揣摩后的某种妥协,“所以你别想太多了,也别指望我们啥事都能想明白,大家凑合凑合得了。反正……” 秦敖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林晚星刚想接话,却听他说, “反正昨天是我们的问题,对不起。” 时间有刹那静止。 那时也不是桂花绽开的时间,可站在繁茂的树荫下,被少年鼓足勇气又气势汹汹的目光瞪住,林晚星仿佛感受到很热烈的风拂过,她确实没想到。 “我也没想管你们的意思啊。” 这句话在林晚星脑海中轻轻飘过,浮在喉咙口,几乎是她下意识要说出的一句话。 可面对鼓足勇气出现她面前的学生们,她忽然又觉得不该这么说。 很多想法和情绪在林晚星脑海中散落。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