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你了。” 曹延轩也不生气,望着她系好腰间汗巾子,用帕子擦干头发,开了匣子拿起梳篦-不是红漆绘海棠花的,是家常用的雕花梳篦。 纪慕云自幼生了一头乌黑浓密的好头发,生完昱哥儿脱落一些,吃了调理的药,又吃着黑芝麻、茯苓之类,早早养了回来。她坐在梳妆镜前把水草般凌乱的黑发梳理通顺,正想挽起来,忽然伸来一只手,把梳篦接过去。 从铜镜间,能见他面色平静而认真,一下下梳着,仿佛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之后纪慕云随意挽个髻儿,打开箱笼找外衣和鞋子。曹延轩却一把拉住她:“干什么去?”她仰起头,“昱哥儿还没睡。” 他哎一声,“那么多人呢,是干什么吃的,非得你盯着?”她不肯,坚持道“他还没吃饭呢。” 曹延轩却前所未有的固执:“什么时候还没吃饭?出去受了寒怎么办?”扶着她肩膀把她按回床边,“听话,明日再出门。” 说来也怪,纪慕云平日便知道他性情温和,轻易不会发脾气,今日下了水,更是不可能责怪自己,被他这么一说,不由自主地发作不起来。 “他没我不肯睡。”纪慕云嘟囔:“这里不是家里,他一点都不乖。” 曹延轩想起她方才的哭声,忍俊不禁道“像你”,又站起身,“我出去看看,你就在这里。” 这个人!她只好不吭声了,目送他穿戴整齐,出门去了。 自己居然活下来了,真是不可思议,再一细想,码头不是深水,护卫、船夫和岸上一群靠水吃饭的人,想出意外也没那么容易。 纪慕云放松下来,有一种大难不死的欣喜,肚子咕咕叫。 就像听见她的心声似的,过了片刻,曹延轩回来的时候,端着个放满食物的托盘,纪慕云忙接过来。 一碗红糖荷包蛋,一碗放着葱花的酸汤挂面,一碗红枣白米粥,半只浓油赤酱的烧鸡,两样酱菜,新蒸的米糕和肉包子。 闻着好香,纪慕云两眼放光,一筷子就夹了鸡翅起来。曹延轩微微发笑,自己吃挂面和米粥,就着米糕吃肉。 吃饱喝足之后,她兀自不放心,曹延轩便说:“跟着他哥哥睡呢。” 宝哥儿也是个孩子,昱哥儿非闹着和哥哥玩不可。“您骗我。”纪慕云不满意,“他肯睡才怪。” 曹延轩一本正经的,“骗你干什么,服侍的人都在呢。已经睡着了。” 那,或许吕妈妈她们先把昱哥儿哄睡了?曹延轩父子所在的舱房是船上最好的,宝哥儿不会去别的地方。 纪慕云怎么想,怎么不放心,可这个时候出去又迟了些,“六小姐呢?” “好些了。”他把吃剩的东西依旧用托盘盛着,开门送出去就回来,“已经歇下了。” 纪慕云觉得自己有点傻:今日又不是没见到媛姐儿。正想着,她头疼起来:在家也就罢了,舱房墙壁并不厚,平日能隐约听到两边舱房的动静,这么一来,刚才自己和他恩爱,岂不是都被两边的人听了去? 她脸颊一下子红了,见他用提进来的热水洗漱,嘟囔“都怪您。” 正用湿帕子擦脖颈、耳后的曹延轩没听清,“什么?”她不肯说了,到一旁洗漱。 再次回到床上,舱房黑暗下来,只有窗边偶尔透进一缕光--护卫和船夫往来巡夜。 他像只老母鸡似的,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她还不满意,搂着他腰间,不停往他怀里钻,两个人仿佛融成一个。 睡意朦胧时,黑黝黝地、深渊般的河底出现在面前,纪慕云睁开眼睛,依然是一片黑暗。“七爷?” 他嗯一声,听上去很清醒,一下下抚摸她的头发,语气满是郑重,“以后,不可如此莽撞,知道吗?” “那您也要答应我,以后不可,不可以身犯险,出此差错。”纪慕云看不到对方的眼睛,便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是古人说的话。” 曹延轩笑道:“我又不是什么重臣王爵,阁老宰相。” 纪慕云前所未有的坚持,“您在我心里,除了父亲和弟弟,比这世上任何人都重要。就算为了我,为了昱哥儿,您也都答应我。” 曹延轩失笑,“又不是上战场守边疆,买点吃食而已,谁想得到?”话虽如此,他还是被她的认真打动了,“知道了,管家婆。” 这还差不多,纪慕云心满意足地,一时睡不着,在他怀里蹭来蹭去。 一来二去地,他不免意动,把手伸进她的衣襟,“是不是还想?”她忙把那只手拍开,“也不怕人听见。” 曹延轩脸皮很厚,是无所谓的,“傻姑娘”又改口“傻云娘。”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