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踏入玄关的前一秒,太阳恰恰落山。 男人坐在一片灰暗里,像是在看着窗外发呆,又像是…… 在等待。 江栩知不知道西瑞尔为什么没有开灯的习惯。 电力明明是全世界公认的最伟大的成果之一,在它没被开采出来之前,它唯一的作用就是下雨时电死某个倒霉蛋。 而被开采后,整个世界都被点亮了。 她毫不犹豫的将起居室的灯打开。 玄关处的开关可以控制整个起居室,走廊以及厨房的灯。 一瞬间,别墅里大大小小,明明暗暗的灯台便都亮了起来。 路过房门旁的落地钟时,穿着裙子的木质小姑娘正在时钟的咔哒声中不知疲惫的转着圈,高高扬着手臂跳舞。 江栩知打了个哈欠,便错过了。 她是个天才,却一直不是细心的人。 西瑞尔平静的想道,与其等着她发现,不如他去…… 还没有一分钟,换好长袖睡衣的少女就晃悠悠的出来了,目不斜视的径直进了厨房。 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 西瑞尔放弃理智,展现了人类最本真的天性。 ——自私。 他没有得到的眼神,那个不过花费了两个小时四十五分钟的木刻玩偶就更加不值一提了。 然而下一秒,正在对着玻璃隔断洗菜的少女突然探出头来,瞧着落地钟里的新房客。 “怎么换成个木头人了?” 她的语气让他有些不解。 难道精致如生,细致到表情五官与她如出一辙的可爱木质雕刻,还不如那个粗糙、简陋到丑陋的鸟类木块吗? 江栩知发现男人的沉默,她也不想打击创作者的热情。 但到底是怎么想的才会将一个鸟笼子里放进去一个跳着舞的小木人的? 甚至还在无时不刻的转圈,只有整点的时候才能从笼子里出来,但还是要转圈跳舞。 真是让人闻者落泪的悲惨程度。 …… 江栩知踮着脚找餐柜里的调料,一眼便发现了几个之前从未见到的新来客。 她皱了皱眉:“怎么买了这么多辣椒?” 准确来说,不是几个,而是几排。 一个餐柜里被几排各色各样,印着英文非英文的花里胡哨的干辣椒,辣椒粉,辣椒块等等基本完全占据了。 她准备要找的八角大料被挤到了角落处,可怜的扒拉着墙。 起居室里传来男人平淡的声音:“最近看到一些,不知道哪个更好吃,便都买了。” 印度贡图尔新鲜晒出的干辣椒,匈牙利Kalocsa的édesnemes,墨西哥一个老厨师刚做好的Salsa?roja?picante,鉴于英国简短的菜谱以及胃穿孔的爱好,他只勉强选了一个开架的Nando's?PERi-PERi?Sauce,还有诺丁汉大学实验室里拿来的一瓶还未面试的产物。 “……” 江栩知艰难的将挤在深处的调料们给拿了出来,随手拿起一个英文的玻璃瓶看了一眼…… 连个合格证都没有,就一个手写签名? 在她看来,这些奇怪的辣椒,更适合去骗一些例如西瑞尔这样有钱的冤大头。 众所周知,最好吃的辣椒,还得是小时候邻居奶奶菜园子里自己亲手偷的。 偷得时候越紧张,辣椒就越好吃。 西瑞尔斟酌着评价:“听起来很美好……” “并没有,我妈知道后,把我关在门外关了一晚上。” 江栩知耸了耸肩,将碗碟拿起来,瓷碟上的水渍顺着落下来,她手一滑,鎏金烫花的瓷碟落在厨房墨黑色的地面上。 像是炸开了一朵纯白色的烟花。 盛开着艳艳杜鹃的破碎瓷片落在她的脚背上,鲜红的血便随着漂亮的瓷片一起淌了下来。 “我……” 她还未反应过来,猝不及防的被进到厨房的男人打横抱了起来。 好像,她只是一朵轻飘飘的云。 西瑞尔抱着她几乎没有丝毫废力。 突然的四肢离地相信对于每一个哺乳动物来说都是令人惊慌失措的,她翘着脚,挣扎着想要下去。 “我没事。” 江栩知终于把话说完了,她礼貌提醒雇主:“你先把我放下来。” 她被强制性的放在了沙发上,男人全程沉默着没有说话,将她破了一层皮的脚背裹成了木乃伊。 “……” 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即便他们做过一些亲密的事,即便他声称喜欢她…… 江栩知揉了揉额角:“我在做饭。”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