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了一个白眼。 走完陈家?,又接到了段家?的帖子。 段太太遣人来问,过几天要不要一道去蟠桃宫。 这是一座道观,里面供奉的是西王母,三月是最热闹的时?候。 程丹若不敢擅专,问柳氏,是否要去赴约。 柳氏说:“咱们与段家?不必走太近,也?不能得罪,既然邀了你?,去也?无?妨。” 程丹若这才赴约。 一路皆是游人,堤上骑马,柳间射箭,仕女采花,争相扑蝶。 春日之景,美不胜收。 到了蟠桃宫,先拜过西王母,才与段太太会?合。两人走在道观后?的长堤上,看纸鸢飞天际,孩童戏木马。 “上巳春游,怎么不见你??”段太太闲话家?常,“大好的天气,正该出来走走。” 程丹若不动声色:“前两日有些咳嗽,养了几日才好。” 段太太问:“噢?着凉了?” “京城较江南干燥,今年又是风沙,又是柳絮的,喉肺易不适。”她说,“我怕难受,躲了两日。” 段太太顺着往下接:“这倒是,二月里我出了趟门,回来咳嗽了好几日。” 程丹若关切道:“可要紧?” “无?碍,多亏你?做的面罩。”段太太笑道,“我家?老爷说比面纱好使,捂得牢还便利,不怕沙子钻进来。” 她道:“过奖了,不过略尽绵薄之力。” 段太太笑道:“你?可别妄自菲薄,我可是听说了,去年才你?提过新药,今年都传开了。” “不敢当,只是春日病气易感,我自留着也?无?大用,便卖了。”程丹若眺望着远处纸鸢的百姓,笑道,“大家?用着上就好。” 段太太讶然道:“这么好的药,就这么卖了?” 程丹若瞧她,知道她的意思。 安民堂就有胶丸卖,段太太专门找她,无?非是觉得她留了一手,不信外头的,认为她自留的更好。 “这药做来简单,无?非是捣碎了蒸取,同花露是一样?的。”程丹若解释,“我留着自用,能治几人,传开来才好。” 又道,“我托三郎把方子递到太医院去了,他?们若能改良,造福百姓,将来也?能惠及自家?人,不是更好?” 段太太顿了顿,口吻多了些许真?意:“你?心地纯善,怨不得宫里都夸你?好,千方百计托人向你?讨药呢。” 消息真?灵通,不愧是锦衣卫。 程丹若腹诽着,却一脸谦逊:“不敢当,做大夫的,总是想着悬壶济世,您别笑话我就好。” 说着,接过玛瑙捧着的木匣,“去年贺冬,多亏您替我说话,我没什么好感谢您的,这是我自己做的药,虽与外头是一样?的,却是我的一番心意。” 段太太道:“你?也?太客气了。” “您别嫌弃。”程丹若诚恳道,“不值几个钱。” 段太太这才接过,又亲切地握着她的手:“难为你?有心,此番算是承你?的情?了。” 程丹若说:“您要这么说,我可就难为情?了。段都督时?常照拂三郎,这又不是专程做的,不过是我人笨嘴拙,做不来插花香丸,只好弄些药罢了。” “寻常走动,何必谈人情?呢?” 段太太仔细打量程丹若的面色,见她眼神真?挚,不似作假,才道:“你?若说自己是笨,可就没有巧的了。” 心底再斟酌一番,觉得谢玄英暂时?不需要自家?人情?,且病没有治好,亦算不得什么恩情?,笑意更真?切慈和。 “好好,那我就收下了。” 程丹若微微一笑,没忘记医嘱:“这药不易保存,须及时?服用,且只能杀肺虫,不能调理,最好请大夫看过,斟酌用法。” 段太太记下,又同她说了些蟠桃宫的趣事,介绍她求了符,这才作别分开。 碧空云淡,柳条万支。 蜻蜓的纸鸢飞上了蓝天。 “去安民堂。”她说。 人丹的方子,也?可以卖了。 -- 任命下来了。 谢玄英先进宫谢恩,被皇帝勉励了两句,又去座师府上。当时?录取他?的主考官是礼部右侍郎,同考官则是翰林院侍读。 他?不像同僚,需要倚仗座师,但逢年过节,礼数一向周到。 此次外放,当然要去他?们府上坐坐,聆听教诲,顺便请座师留神,假如有合适的人选,随时?可推荐给他?,他?很?缺幕僚。 座师含笑应了。 什么叫人脉,这就是人脉,同期互相携带,互通有无?,大家?才能越过越好。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