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依依端起茶盏润了润喉咙。 只要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姜依依便克制不住地弯起唇角。 待林颖戳穿当年之事,舒沅失了恩人身份,应该会大惊失色吧? 姜依依登上马车,一路往镇国寺驶去。姜依依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昏昏欲睡之时,马车却急急停下。 姜依依面露不虞,正要斥责车夫,却透过车帘隐隐听到车夫行礼声。 不等婢女掀开帘子,便有一股风将车帘卷起,薛承璟脸色沉冷地盯着她,眸中如覆霜雪。 姜依依略带慌乱,又有些窃喜,连忙下了马车,她掐了掐手心,唤了声殿下。 李瑞福平常最是冷静,此时面上也带了几分焦急,声音中暗含威严,问道:“姜小姐将林颖带去了何处?” 姜依依心跳微快,咬了咬唇,大胆地看向薛承璟,强自镇定道:“听说曾有人施恩于他。我将那人的消息带给他,他便前去拜访了。” 李瑞福来不及管姜依依,想到明致大师的嘱咐,生怕主子动气,连忙道:“先前已叫迎雪赶去。殿下放心。” 话毕,李瑞福却见主子的面色似乎又冷了一分,气势愈发冷峻迫人。 姜依依面对此情此景,心中犹如烈火焚烧,忍不住道:“望公公明言,我究竟做错了何事?” 李瑞福瞥她一眼,再好的脾气也禁不住这般折腾,不疾不徐道:“姜小姐家中的事尚未理清楚,实在不该管这些陈年旧事。” 霎时间,姜依依感觉自己的心思被对方看了个干净,面色涨红,气息微急:“我只是想叫舒沅看清,殿下并不欠她什么。” “去年在皇家别苑,舒沅竟和楚宜怪罪殿下,话里话外抱怨殿下送回京中的东西太少,颇有怨言。”姜依依声音微颤。 从前舒沅便从未帮过他。 在姜依依心里,在进璋书院的那些日子,也算不得帮衬,至多只算舒沅的施舍罢了。不然,为何当时会有那般多不利于他的传言? 姜依依道:“她分明就是挟恩图报。她从来不是什么救殿下于泥淖的恩人……” 薛承璟神色冷漠至极,听至此处,他微微一笑:“我说她是,她便是。” 姜依依愣了愣。 在熀熀天光下,薛承璟眉目冷峻,眼神中的冷戾更是清晰可辨。 他捻了捻佛珠,淡声道:“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当年之事。莫要自作聪明。” 姜依依脸色骤然煞白。 是他要舒沅以恩人身份自居? 薛承璟离去之际,姜依依仍回不过神来。 * 谷宁将林颖带进去便又回到堂中做事。正拨着算盘,余光便瞥见了门口来人。 谷宁一抬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里直犯嘀咕,他只是在心里想一想,怎么就把殿下给招来了? 简直是双喜临门。 谷宁踌躇满志地想上前接待,却发现连殿下身旁的李公公面色也不大对劲,心里便打起了鼓,态度也谨慎起来,轻声道:“姑娘在里头与林公子说话。殿下您……” 谷宁试图从李瑞福的眼神里得到指使,但对方显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薛承璟站在院中,看着不远处的门扉,此时竟有些不敢上前。 她喜欢他温良谦和,他便那般行事。无论文史,还是射御,他也能叫她满意。唯一不可变的,便是过往旧事。 他当年为撇清关系,佯装关切林颖。但他们之间,并没多少情谊。 且他当时虽力求面面俱到,可若是林颖在言语中,透露了些许,叫她发觉他原来自小便是个冷心冷情,不通情义之人,她又会如何看他?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