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桩大买卖,分外上心。 加上知晓这批药的去处,掌柜对那些护卫国土的将士心存敬佩,又主动问了几句这些解甲军士的家乡何在,说是可找技艺娴熟的师傅来制药,或许更适合保存,药效更佳。 掌柜说得仔细,显是样样都是亲手经办,舒沅侧首听他说话,时不时地点点头。 舒沅在单子上点了点,抬头看向掌柜:“其他的不急,这个你要差人早些准备好,一日都不可晚。” 掌柜含笑道:“正是正是。姑娘瞧得仔细,我早上才让人去催了,保管让您满意,必不会叫您久等了。” 舒沅眼睫微垂,又仔细看过一遍,才叫人将单子收起来,温声道:“这些东西,府上年年置办,这回若令我们满意,下一年便也不找别人了。” 这药铺医馆虽不愁生计,也有生意淡些的日子,倘使拿下定远侯府的这桩生意,年年有这么一笔银子进账,年前的各项开销便也不愁了。 给病患诊治,多少还有几分顾虑,轻了重了都可能惹出祸事。而这桩买卖,只需老老实实,不从中作乱即可,简直是再省心不过了。 掌柜又是一番温声细语,再三保证不会出错,事事都亲自去盯。 一墙之隔,门外一个学徒站在屋檐下,既不进门,也不说话。 旁边的小学徒看了,觉得稀奇,用手肘碰了碰他,轻声问:“程二哥,怎么不进去?这外头起风了,多冷。”说着话便应景地抖了抖。 程二拧了拧眉,瞪他一眼,回身往病人的房间走去,没好气地道:“去,该忙什么就去做。” 小学徒知道他惯来嘴硬心软,被程二瞪了一眼也不害怕,仍是笑嘻嘻的凑上来。 “二哥。里头的那位小姐,就是你招来的客人吧?我听他们私底下说,掌柜把这一单做好,我们年前能多领好些银子呢。” 小学徒显然成了程二的忠实拥趸,语带向往:“还是要跟二哥你学。二哥你那天怎么跟人说的,怎么就把这样的贵客留住了?” 程二撇了撇嘴。 他也没说什么惊天动地的话。不就是拿了驱虫的药粉给人家,然后劝了几句,叫人哪怕家中困难也不要先把贵重药材低价卖了。 谁又知道她竟然不是家中贫穷走投无路的小姑娘,而是定远侯府锦衣玉食的小姐? 程二面对小学徒的恭维,也有些受用,唇角翘了翘,貌似漫不经心地道:“你懂什么?医者仁心,记住这几个字,哪有做不好的。” 小学徒拍了拍脑袋,看向程二的目光越发敬佩,佩服得两眼冒光:“这句话师父从头一天就开始说,二哥您头脑好,心也善,难怪能领悟得这样深。我今后也记得了。” 程二好笑地摇摇头,在小学徒肩上拍了拍,很有师兄的模样,负手前行。 掌柜说完这批药材的事,又同舒沅仔细聊了聊那对母女的情况。 舒沅听他说完,这才有空去寻裴见瑾。 好在他也没到旁的地方去,她转头就看到他了。 在如此时节,天黑得早。此时外边已挂起一溜灯笼,三五行人从门前走过,薄光打在身上,而后又没入黑暗之中。 浓寒侵肌,这般寒冷下,除去叫卖的摊贩,其他人都不爱说话似的,街巷中分外安静。 光秃枝干直直指向苍穹,院中半分亮色也无。又是在医馆,四周溢出的那股苦味也添了些沉静。 舒沅一眼望去,裴见瑾脸上的笑就显得尤为惹眼。 他闲适地坐在椅中,唇边浅笑有些松散愉悦的味道,和从前颇为不同。 她从未见过他这般神情,免不了多注意一些。 而裴见瑾盯着她,舒沅还没琢磨明白他为何开心,便被他看得微赧:“你这样看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