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出事,管教不当的管事被山长敲打过,把那两个晦气的仆役打发走,今早起来头一件事便是给剩下的人立一立规矩。天亮之后,管事又暗自琢磨能为两位公子补偿些什么。 赵玉堂学宿里的陈设太过简单素净,管事得了山长吩咐,一早便笑吟吟地上门,把那些看不过眼的物件更换了,赵玉堂学宿里里外外焕然一新。 而裴见瑾这边,外头的人不清楚,打理学宿这方事务的管事却知道,裴见瑾屋子里有尽是好东西,有沈府送来的,也有定远侯府的,书院库房里的东西都比不上。 迎雪上门,说要在库房里挑张书桌去用,管事立马振奋起精神,整了整衣冠迎上去接待。 裴见瑾和舒沅一前一后地进门,这片刻间虽未有交谈,管事看遍人情世故,一眼过去便知道两人关系甚好,下意识多看了一眼裴见瑾,心中更尊敬两分。 “东西在哪?带我们去瞧瞧。”舒沅认得这人,他是从前伺候大长公主的老人了,从前并不起眼,大约是在进璋书院这边一年年熬上来的。 舒沅从未踏足此地,等候管事开锁的空当,她随口问道:“都是哪一年制的?放太久的可不行,我们不要。” 管事握住钥匙,扭过身子,殷勤答道:“都是这一两年新做的,没人用过,漆光油亮,雕工也好。姑娘您放心。” 推门进屋,管事带着人掀开遮尘的粗布,带着他们细看,用料和手艺都是上佳。 片刻后,管事差人将裴见瑾看中的那张再做清理,保证稍后亲自盯着人送去。 末了,管事忽然想起旧事,笑道:“姑娘刚才说起旧物,我倒想起前些年的东西了,当时大长公主库中正好有合适的料子,便做了两张书桌,我记得原本是做给姑娘读书习字用的?就放在这儿,姑娘可要看一眼?” 总归还要等,舒沅颔了颔首。 “好几年前的事了。姑娘那时还小,为了方便,这桌案皆是依照姑娘身量来做,现在看,是小了些。”管事提起这些,满脸笑意。 旁边还摆着一套做工精致的桌椅,舒沅下意识问:“这又是谁的?” 管事眼角褶皱愈深,指了指旁边的物件:“自然不是沈小公子的,沈公子那会儿爱玩爱闹,如何坐得住?能陪姑娘静下来看书的,自然只有梅公子。” 舒沅心中涌起尴尬,控制自己不去看裴见瑾的神色,镇定道:“这些用不上了,还是盖上罢。” 管事连声应是,满脸堆笑地将他们送出门外。 舒沅心中十分忐忑。裴见瑾定然知晓梅晏之此人的存在。裴见瑾流落在外,孤苦伶仃之时,梅晏之却凭着那张脸占得几分皇家恩宠。 偏偏在她年幼时,确实与梅晏之时常相见,还留下这些她早已忘记的旧日物件。 “梅晏之这个名字很好听,有人多次与我提起,”裴见瑾轻轻一笑,“你和他很熟悉?” 舒沅脑中有一瞬空白,仰脸看他,语气真诚:“小时候经常会见,那是有长辈安排好的。你看我都不主动找他,也算不得熟稔。” 第48章 ◎我不算你的哥哥么?◎ 裴见瑾抬眼,清冷眉目染了笑:“你待我最好,我自然听你的。” 舒沅前一瞬还在心疼他那些缺少关怀的年月,这会儿听裴见瑾说会听她的,心底生出些大胆的念头。 等他重回宫中,谁还能如此轻易地听到他口中说出这句话。 舒沅不免遗憾,若是这句话管用的时日能再长些就好了。 裴见瑾大概不会受到昨日那事的影响,舒沅想了想,还是在午后将他拉出来在街巷中闲逛。 前些日子,楚宜和沈彻轮流被关在家中,这天也都凑到一起,四个人走走停停,好生热闹。 虽然这热闹主要是楚宜和沈彻闹出来的,她和裴见瑾大多时候只需听着。 沈彻在家中憋久了,对外面一切都觉得新奇,看到小摊小贩就想冲上去跟人家聊几句,在摊前挑挑拣拣。 沈彻眉头紧皱:“再不出来走走,感觉自个儿都不是活人了。” 舒沅看他:“能吃能睡。看起来是活得好好的。”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