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子,把扬州这片富庶之地作为封地给了楚祐,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扬州距离京城远,天高皇帝远,先帝是处处为楚祐这个幼子考虑,在世时就想着万一他不能扶持幼子继位,那么好歹也得给幼子留一条后路。 扬州就是先帝给楚祐准备的后路。 这一点,即便先帝没有明言,包括皇帝在内的其他人也都能看得明白。 楚祐的目光又从皇帝缓缓地移向了楚翊,沉默以对,心里揣测着:楚翊这般明知故问也不知道是何意。 楚翊也没打算等对方回答,接着道:“说起来,九年前,七皇叔去扬州也是为了看看封地吧。” “皇侄记错了,本王当时去扬州是代太后前往临川城探望外祖父一家。”楚祐狭长的鹰眸半眯,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冰寒的目光在楚祐的脸上扫了一下。 这只是对外的理由而已,其实,众人皆心知康王去扬州最大的目的是为了择址修建康王府。 楚祐以为楚翊借着扬州这个话题又要再提顾策案,不想,楚翊却是闲话家常般问道:“七皇叔觉得扬州如何?” 叔侄俩彼此凝视了片刻,楚祐淡淡道:“扬州下设有三十八个郡,一百九十五个县,地广人灵,民风淳朴,又有大运河直通南北,是个风光秀丽、繁华似锦的好地方。” 他答得中规中矩,毫无出奇之处,最后还反抛了一个问题给楚翊,“皇侄去岁从越国回来时,不是也去过扬州一游吗?” “七皇叔还真是……”楚翊刷的一声打开了一把折扇,折扇轻摇,“当年,扬州兵荒马乱,百姓与将士死伤无数,七皇叔反倒更注重山水风情。” 那把折扇上绘有一头翱翔飞舞的朱雀,折扇轻轻扇动时,引得人的目光不由落在那红艳的朱雀上,飞舞的朱雀如火似血,鲜艳得近乎刺眼。 什么意思?!楚祐的瞳孔微微翕动了一下。 楚翊转过头,目光幽幽地看向了皇帝,“父皇,我最近新得了一封卷宗,是关于九年前扬州案的。” “这卷宗来自越国,是如今监朝的天圜司尊主夏侯卿给的。” “哦?”皇帝叩动的手指停了下来。 夏侯卿?楚祐略略挑高一边的浓黑长眉,嘴角微不可见地撇了撇,看着楚翊的眼神中带着打量,“皇侄莫非与夏侯卿很熟?” 楚翊笑如春风,与楚祐从容对视,道:“我在越国时,曾和夏侯尊主有过几面之缘。” “当年是越国人声称顾策开城门降敌,此案还是得从越国来查。”他手里的那把折扇停了下来,反问楚祐道,“不是吗?” 那白底折扇上所绘的那头朱雀仰首张着尖喙似在长吟,又似在轻蔑地冷笑。 “……”楚祐眼角抽了一下,心里只觉楚翊真是卑鄙。 对于楚翊的问题,楚祐避而不答,以一种谆谆教诲的口吻道:“皇侄,你只是在越国见过那位夏侯尊主,也不过几面之缘,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也不知道这卷宗的真假。” “总不至于任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楚祐的表情凝然不动,没有一丝变化,语气冷傲。 说话间,外面的风变大了,吹得树枝哗哗作响,纷乱的柳絮与花瓣随风舞动,偶有几片柳絮透过窗口飘进了屋。 楚翊随手掸去飘在肩头的一小簇柳絮,语调平和依旧:“父皇,夏侯卿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地从越国都城把卷宗送来。” “当年的事真相到底如何,想必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 他的话是对着皇帝说,但目光却看向了另一侧的楚祐,漆黑的瑞凤眼中清平如水,眼尾的红色泪痣鲜艳欲滴。 “在夏侯尊主的信函中,当年两国之战,七皇叔可是出力不少。” 他也没说康王是如何“出力”,乍一听,仿佛是在赞当年康王在台陵城也曾帮着守城。 “……”楚祐的俊脸绷得紧紧,一手的尾指轻轻地抽动了一下。 他用眼尾瞥着楚翊,冷冷地心想:真是睁眼说瞎话!若是百里胤没有骗他的话,那么最近这段日子夏侯卿十有八九就在京城中。 而百里胤也没有理由在这件事上骗他,毕竟夏侯卿在哪里关乎的是越国朝堂的权力之争,与他大景无关紧要。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