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 当日她说话时逻辑严谨,有条不紊,不像是事先有人指点,种种线索全都指向了一点,顾燕飞是一个道行极高之人。 这个认知,非但没有令上清释然,反而让他更加不明白了:一个得道之人,理应避世修行,以正大道。为什么还要理会凡尘之事?! “你可认得这个?”顾燕飞再问了一遍,唇角噙着一抹霜雪般清冷的笑。 她的眼神通透,深邃如浩瀚星空,一切了然于心。 上清再一次感受到去岁腊月在定远侯府时被顾燕飞压制的感觉,那种被人俯瞰的卑微感,那种可望可不及的距离感。 他忍不住就移开了目光,却见周围那些百姓看着他的眼神与神情都变了。 从前他们看着他的目光是敬仰,而现在是憎恶,是唾弃,是不屑,是轻蔑……一道道目光都像是带了刺。 上清心口一紧,可以想象到,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 刚刚赵让带人来押自己出宫,上清只以为自己是要被送回无量观了,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这事怕没法轻轻放下了。 但即便如此,上清也没露出一丝怯色。 他昂首而立,定了定神,直视着顾燕飞的眼眸,扬声否认道:“不认得。” 赵让看了眼皇帝难看的脸色,开口斥道:“上清,你给大公主下蛊,现在罪证确凿,你还敢矢口否认!!” “贫道冤枉!”上清也不行礼,就这么垂手而立,一派坦然地为自己辩护,“贫道不曾对大公主殿下下蛊。” “太医院以及宫中上下皆知贫道这五年内数次救大公主于病危之中,却从不曾以此向皇上索要过荣华富贵。” “大公主这回病重,贫道提出可用心丹相救,也是怕皇上怪罪贫道无能。说到底,做与不做还取决于皇上。” “贫道问心无愧。” 上清这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腰杆挺得笔直。 今上既然要做仁君,就难免束手束脚,这要是从前那位杀伐果断的太祖皇帝,根本就不会让他有站在这里申辩的机会。 “何必废话。”顾燕飞朝上清走近了一步,淡淡道,“这蛊是会认主的,你认与不认都无妨。” 她右手的手指轻轻地叩了一下那只木匣子。 匣子里,原本一动不动装死的血蛊忽然振翅,急速地从匣子中飞出,朝上清的方向飞去,快得变成一道红影。 然而,顾燕飞出手比那只蛊虫还快,如电似风,既快又狠,就这么随手一捏,又将那只血蛊的触须准确地捏在了指间。 那只赤红狰狞的血蛊距离上清的鼻尖只差两寸,血蛊的翅膀还在嗡嗡地震动着,上清却是纹丝不动,既无惶恐,也无不安。 上清表情镇定地与顾燕飞四目对视,平静地说道: “我是出自无量观,道门正统,又岂会巫蛊邪术!顾二姑娘,这空口无凭的,还是莫要冤枉冤枉了无辜之人。” 上清说这番话时,相当笃定,眼神与表情都没有分毫的动摇。 这蛊确实不是他下的。 就算蛊虫认主,也反噬不到他身上。 顾燕飞又盯着上清看了一会儿,就把捏着蛊虫的右手收了回来,似惋惜又似无奈道:“不是你的啊……” 她说罢,左手的手指间多了一道符,朗声道:“这是炎阳符,焚尽天下邪物,不死不休。”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