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小心点。” “千万别碰到了侯爷。” “侯爷,您再忍耐一会儿,大夫很快就来了。” “……” 就在一片喧哗的声响中,顾简就这么被人抬走了,一堆下人簇拥在担架的周围,连那把断弦的犀角弓也被小厮从地上捡了起来。 顾渊与顾燕飞兄妹俩也跟了上去,慢悠悠地走在了最后头。 “弓弦被动过手脚?”顾渊轻声问了顾燕飞一句,声音低得只有他们兄妹两人能听到。 顾燕飞轻轻抚袖,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唇角浅浅地翘起。 顾渊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顾燕飞,再指了指顾简。他什么都没说,又像是什么都问了,什么都猜到了。 顾燕飞将一根食指轻轻地压在樱唇上,做了个“嘘”的手势,唇角笑涡浅浅。 顾渊心领神会,也做了个同样的“嘘”的手势,心中一股暖流淌过。 就像他们有了一个共同的小秘密一样,兄妹俩相视一笑,眼眸皆是微弯。 夕阳又下落了一些,腊月的寒风愈显阴冷,吹得他们的衣袍、发带还有那断开的弓弦猎猎而飞。 顾燕飞望着青衣小厮手里的犀角弓,摸了摸她自己那把牛角弓的弓弦,轻轻一弹,弓弦如琴弦般发出轻柔的嗡鸣声。 从小厮捧来这张犀角弓的时候,她就看出弓上隐隐有黑气萦绕,但在这个小世界里,她能使的手段有限。 所幸上次得的那块玉佩让她多少有了些灵力,她便用灵力在顾渊的额头给他画了一道护身符佑他平安。 危机关头,护身符感应到了危险,护住了弓弦不断。 但是,她毕竟灵力有限,这弓弦终究是要断的……只需要把握好时机便成。 结果很圆满! 顾燕飞微微地笑,步履随性。 顾简一直被人抬到了侯府的正院明懿院,侯夫人王氏已经让人备好了软塌、热水、新衣等等。 顾简他们前脚刚到,顾太夫人后脚也赶到了。 正院里,鸡飞狗跳。 当看到顾简痛苦的表情以及那扭曲怪异的右臂,顾太夫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脚下一软,身形有些踉跄。 “太夫人!”旁边的白露等丫鬟赶紧扶住了顾太夫人,把她扶到了软榻边的椅子上坐下。 “阿简,你觉得……怎么样?”顾太夫人看着顾简,声音都在发颤。 伤在儿身,痛在娘心。 她忍不住想到前几天顾简才惊马摔伤了腿,这伤才刚养好,就又折了手臂,次子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顾简嘴唇发白,之前的冷汗早就被寒风吹干,现在又持续渗出更多的汗滴,疼得他连一句客套话也说不出,疼得他连身躯都在微颤。 顾太夫人看着这样的儿子,心疼极了,通红的眼眶中盈满了泪水。 她一边用帕子抹眼泪,一边安慰道:“阿简,你再忍忍,娘知道你疼。” “没事的,没事的。等大夫来了,给你接好断骨,就没事了。” “你实在疼得话,就抓住娘的手……” 顾燕飞事不关己地冷眼旁观,又往嘴里含了一颗糖,还给顾渊也塞了一颗。 上一世,她就知道,比起她那位素未谋面的父亲顾策,太夫人明显对次子顾简更好。 好得可以掏心掏肺。 “李老大夫,这边走。” 外面传来的女声令得屋内众人皆是精神一振。 一个老嬷嬷心急火燎地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夫领进了碧纱橱。 一番简单的寒暄后,李老大夫就把其他无关人等都遣出了碧纱橱,说他要为侯爷接骨,只有侯夫人王氏留在了里面。 顾太夫人以及顾渊、顾燕飞兄妹全都等在了碧纱橱外的左次间里。 “咔哒。” 那让人胆寒的接骨声与顾简尖利的惨叫声同时响起。 这还仅仅是个开始,之后,惨叫声一阵接着一阵地传来,仿佛要掀翻屋顶,又像是千万根针刺进了顾太夫人的心口。 顾太夫人心疼坏了,担忧地伸长脖子朝碧纱橱又看了好几眼,赶忙打发李嬷嬷进去看看顾简怎么样了,一片慈母之心。 她几乎是坐立难安,目光掠过几步外的顾渊时,忧心忡忡的眼眸中多了几分迁怒的情绪,没好气地质问道:“渊哥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二叔不是去演武场考校你的武艺了吗?他怎么会受伤的?!” 她这话就差直接质问,是不是顾渊错手弄伤了顾简?! “……”顾渊仿佛被倒了一桶凉水似的,心有点凉,有点沉。 从前的一些画面如走马灯般飞快地在他眼前掠过。 他是长孙,自小祖母就很疼他。 母亲过世后,他曾在京城住了好几年,是祖母亲自为他开蒙。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