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嫆又恢复成了平常的样子,语气温和地又道:“若是你还是过不去心里那个坎,那从今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便是。” 她不会再退让,也不会去演什么姊妹情深的戏码。 一切到此为止。 顾燕飞似笑非笑地偏首,抿出一对浅浅的笑涡,淡淡反问道:“你说你是无辜的,那么那个将你我调换的人呢?” 顾燕飞指的自然是素娘。 “……”顾云嫆像是被掐住了喉咙似的,哑然无声。 从小,素娘就作为乳娘待在她身边的,照顾她的衣食住行,关注她的喜怒哀乐,在意她的一颦一笑,对她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素娘也许对不起顾燕飞,但对自己是极好的。 顾燕飞再道:“她死了吗?” “送官了吗?” “人呢?” 顾燕飞连续又抛出了三个问题,简明扼要,却字字刺中要害。 顾云嫆抿紧了樱唇,脸色不太自然,眼神游移了一下。 半年前,真假千金的事爆发后,顾太夫人本来是要给素娘灌药的,被她拦了下来,这才留了素娘一条命…… 顾燕飞往前迈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顾云嫆,声音清冷而又笃定地接着道:“她是不是还在府里,过着有小丫鬟伺候的日子。” 顾云嫆抿了下唇,直视着顾燕飞的眼睛,义正言辞地说道:“二姐姐,你想要她死吗?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人命如草芥,最是卑贱。 主家可以随意棒杀奴仆,草席一裹尸身丢去乱葬岗,不必负任何责任,就是死者的家人告到官府去,也是徒劳,甚至还可能挨一顿板子。 这一点,自小在淮北长大的顾燕飞应该再明白不过,她本该最了解底层百姓的无奈与卑微。 顾云嫆用一种难以言说的眼神看着顾燕飞,心里幽幽叹气:果然,人是最善忘的动物,顾燕飞才刚回到京城,就彻底把曾经的自己抛之脑后,把自己重新摆到了人上人的位置,俯瞰起众生来。 “错已铸成,就是杀了她,时光也不能回转。”顾云嫆先是动之以理,之后又动之以情地劝道,“二姐姐,当年她把你我带出扬州那个战场,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素娘有错,她所做皆是为我……虽然这一切非我所愿,但我也已经想法设法在弥补你了。”这还不够吗?! 这些话与上辈子顾燕飞从顾太夫人口中听到的一模一样。 她笑了,脑海中浮现前世素娘面对她时那副高高在上的恩人模样。 顾云嫆微微咬唇,手指蜷曲地捏着帕子。 顾燕飞的眼眸又清又冷,道:“你说,你已经都还给我了……” “那么父亲呢?我本该在他膝下承欢六年。” “还有十四年的错位人生,这十四年你在天堂,我在地狱。” “顾家塑造了现在的你,你至今还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顾家给予的一切,不肯放手……你是还不清的!” 她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说得顾云嫆无言以对。 顾燕飞也不想再听顾云嫆狡辩,不轻不重地丢下了最后一句:“顾云嫆,你给我听清楚了,我才是侯府嫡女,而你……” “只是一个家生子。” 话落之后,她也不管顾云嫆是何反应,拿着那把钥匙扬长而去。 门帘挑起又落下,来回摇摆,似在嘲讽地轻笑着。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