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辣,”苏鹤亭盯着那串蘑菇,“爆辣。” “多送你一块蘑菇。”摊主年过四十,是个阿姨,叫佳丽。佳丽把蘑菇串塞给苏鹤亭:“今晚打得不错。我怎么没见隐士?” 苏鹤亭咬着蘑菇说:“爆了。” “直播爆了?” “头爆了。”苏鹤亭凝重地看着剩余的蘑菇,“能送我一串吗?” “不能。”佳丽瞟了眼街道口的监控,顺手点了支烟,“唉,你俩线上聊什么危险话题啊,找死。” “他开的头。”苏鹤亭拿起另一支串,“下一次行动,”他吃得很慢,“要换人。” 佳丽保持着抽烟的姿势,露出双臂上文的小女孩。雨还在下,她缓缓呼出烟,低声说:“操他的……” 刑天要换拼接人去炸主神系统,可是他们没人想去,因为他们都有脑机接口。这些脑机接口利用电极,不仅能让改造后的幸存者更快适应植入体,还能把虚拟世界变成现实,让逃避现实的幸存者活在网络世界这个精神乌托邦里。但他们目前的网络活动范围很有限,刑天为了防止他们被主神系统入侵或被主神系统监视,对他们一直实行高压政策。 在那个被主神系统覆盖的光轨区,有脑机接口的拼接人就像案板上的鱼肉。就算他们有人能活着完成任务,也很难再得到刑天的信任回到黑市。 “他们不是不接受拼接人吗?狗屎,一边骗老子在这累死累活地比赛,一边要把老子送上前线。我他妈怎么跟系统打?”佳丽指着自己改造过的腿,“靠我这条钢管腿踹它们吗?” 雨淅淅沥沥地下,佳丽也不敢讲大声。她压着火,把烟掐了,丢到地上。地上脏得很,都是随便扔的劣质餐巾纸。佳丽扭过头,看到斗兽场上方闪亮的巡逻无人机,还有远处五光十色的夜场。 “去死吧,”佳丽烦躁地说,“所有人。” 苏鹤亭吃完两串蘑菇就回家,他把手插进兜里,恨不得把自己全部装进雨衣里,别被任何人窥探。 苏鹤亭每过一个街口,都会用余光扫遍自己的斜后方。他已经在这种高度监视下变得疑神疑鬼,被监视的感觉就像时刻在被蝇虫围绕。 大厦正在播放时装广告,模特们的全息投影从高处走向车流间卖弄风骚。街道两侧的全息广告无序播放,奇形怪状的电子灯牌也挤作一团。一到夜晚,到处都是嘈杂、混乱的视听污染。 苏鹤亭穿过一群打着复古纸伞的汉服爱好者,他们有人带着次工大帽,垂下的黑毡上有奇妙的反光。 “我下错注了,”穿着束腰袍裙,腰配复古长剑的男孩发出懊恼声,“泰坦没打赢!我赔了个精光,下场赌申王吧……” “别啊,”苏鹤亭在经过他的同时说,“赌猫崽,包赚不赔。” “啊?”对方侧过头,却只看到苏鹤亭的背影,“喂……” 苏鹤亭拐出人海,几步跳过台阶,进了旧楼。 这种楼电梯很旧,从进入到等待楼层总共要经过三次信息识别。刑天采取的生物识别技术是个谜,为了管理新世界拼接人,面部识别和视网膜识别都被淘汰了。每层楼出入的拐角还配有刑天巡查队。不过他们大多时候都在自娱自乐,对进出的拼接人保持较为宽容的态度。 但事有例外。 苏鹤亭出了拐角,看到三个巡查员正在打台球。台球桌挤占了狭窄的楼道空间,他们还设置了两个全息美女点烟。一群人把通道挡死,墙壁上正在播放泰坦和猫崽的比赛视频。 操蛋的。 苏鹤亭预感到不妙。 “打台球吗?”一个巡查员朝手边的烟灰缸弹了下烟,叫出苏鹤亭的比赛id,“猫崽。” 苏鹤亭今天才被和尚警告过,他不想惹麻烦,但此刻拒绝对方似乎会更麻烦。他湿漉漉的帽檐掉了几滴雨水,让他看起来略显狼狈:“我只会打中式黑八。” “我最喜欢打中式黑八,”巡查员朝苏鹤亭露出笑容,黄色的牙垢晃眼,“过来玩两局,庆祝你赢了比赛。” 他们没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