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陈婆子和冬儿还有白姮都在楼上帮忙。 “阿平,看看谁有空,来帮客人量个身。” 阿平噔噔噔上楼,又噔噔噔下来: “老板,没人得空儿!” 胡珊兰恨不得捏阿平两下,这小崽子一点都不通透! 郑蔚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愉悦,但他只看着胡珊兰。胡珊兰只得从柜台后头出来,硬着头皮道: “我与大人量身吧。” 胡珊兰其实是知道郑蔚衣裳尺寸的,去年郑家裁衣郑蔚不在,是她拿着郑蔚的衣裳去让裁缝量的,还叫做长两寸。但如今看着,从前的尺寸显然是不行了。 她再三告诫自己,只当是寻常客人也就罢了,这才拿了尺子,给郑蔚量身。 郑蔚站着一动也不动,胡珊兰手也很轻,冬天的衣衫之下,郑蔚甚至感觉不到尺子落在身上。只有在量肩头时,后颈上隐隐有温热的气息。 只是这一丁点带着茉莉花香的气息,就让他攥紧了手。被裁纸刀割的伤口隐隐作痛,却无法掩盖心头的窒闷。 他是后悔的。 悔痛万分。 然而终究是无济于事。 他的喜欢廉薄,他的后悔也同样廉薄。至少在胡珊兰心里是这样的。 他从布庄出来的时候,正与沈润错身而过,他不觉顿足,很快听到里面传来胡珊兰轻松甚至带笑的声音: “沈二哥。” 郑蔚脑中顿时浮想她唤六郎时的模样,那时候的她,已经是心力交瘁了。经历过郑昶的事情,面对郑家的威逼责难,但她总会扬着那张憔悴的脸同他笑,从不让他忧心。 是什么支撑了她? 是他。 郑蔚顿时红了眼眶。 如今她再不会唤他六郎了。 南怀王府,陶知州坐在下首,白胖的脸满是委屈,眼角还有些微青色的痕迹。 “王爷,他初来乍到就敢这样造次,显然没将您看在眼里!” 慵懒俊逸的青年歪在椅子里,侧脸对着架上的鹦哥儿逗着说话。好半晌直等没了兴致了,才回头,温软的声调,好脾气道: “听说你瞧上了个女人,那女人去寻了你夫人。” 陶知州顿时局促,南怀王这才又道: “该谁的职责,就是谁的职责,该他分掌的庶务就交给他管。你堂堂知州,为这些事情与下属争斗,传到京中到底是谁落不到好?” 陶知州一下缩起来,没想南怀王竟知道的这样清楚。 “他,他也是为着那个女人。” 南怀王挑了挑眉: “美人?” 陶知州又笑了: “虽不说绝色,但也相差不多了,那通身娇媚之气,还有娇软语调,叫人心肝儿颤。” 南怀王也笑了: “你早晚死在女人身上。” 陶知州讨好的笑着,不敢再多言语了。南怀王笑过之后又道: “从前州府里的人都是被你拿捏惯了的,这位郑同知却是京中尚书府出来的探花郎,即便是在盛京得罪了人才落到今日境地,但也未必就是个无路可走能任你欺辱的人,收敛些。” 陶知州喏喏应声,心里却不以为然。 都得罪平章公府了,还能好到哪儿去?何况他还背靠王家呢,区区一个同知,新入官场的人,还想与他斗? 南怀王看他眼底的神色,想说的话最终没有再说。 郑蔚在州府的举动,哪怕能瞒过陶知州,却瞒不过南怀王。南怀王认真思量,陶知州确实做的不对,如今遇上个不懂变通的郑蔚,一副誓死要把陶知州弄下去的架势,他犯不犯得上去保这个人呢? 陶知州方才的反应已经给了他答案。 犯不上。 郑蔚在州府行事忽然顺畅下来,看来是他的行为已得到南怀王的允许了。 不管是真心的,还是迫于无奈的。郑蔚也不在乎,陶知州是个伪君子,几番不得之后,已怀恨在心,打消纳胡珊兰做外室的心思,但瞧着却并不像是彻底丢开手的样子。 新年在即,倘或再拖延下去,胡珊兰就越发危险。 郑蔚下手急躁了些,难免就露出了些许马脚,终究惊动陶知州了。 当陶知州得知郑蔚正在搜集他在泽安州任职期间的过错罪证,大惊失色,想着再求南怀王庇护只怕不能,这东西一旦送进盛京皇上御案,只怕南怀王并不会因为他是条听话的狗,就会与盛京那边生出龃龉。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