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该胡珊兰满足她的心思了。她吩咐芮妈妈: “胡叔主仆如今都算六郎房里人,你依着惯例安排下去,房里的事,也要打点稳妥。” 转头又与胡珊兰意味深长道: “你只要伺候好六郎就是了,旁的啊,一概不必费心。” 胡珊兰就觉着咬了苦胆似的,笑着应声。 芮妈妈办事稳妥,午后就有婆子送来两张小床并一个柜子,胡珊兰打赏了,请她们帮忙将书柜书桌抬去郑蔚外稍间。既把书房挪去了外稍间,东西自然该搬过去。昨夜见他就着小桌,书也都在箱子里。何况东厢也并不大,要摆两张床和柜子,书桌书柜就必须挪出去。 郑蔚从书院回来已是酉时四刻,进外稍间就怔了一下,待进屋换衣裳就看见昨日换下被墨污了的衫子上,一支墨梅跃然而上。 郑蔚拿起细看,几个墨点都化成梅花,开在一支虬枝上,淡雅至极。昨儿是采薇拿走衣裳,阿瓜凑过来看着笑: “呦,采薇姐姐这心思可真巧。” 偏巧采薇这时候进来,看见衣裳上绣的花后,脸上笑容顿时凝滞。她倒想冒认,但稳妥起见,她只笑笑,不承认,也没否认。心里倒有些后悔昨儿想给胡珊兰个下马威的举动。 正这时候,胡珊兰进来了,郑蔚转头看过去,看胡珊兰的眼神,有些意味不明。 第三章 表白 胡珊兰进门当晚采薇就知道人进了郑蔚房里,硬忍到郑蔚在才现身,就是想叫胡珊兰知道,她在郑蔚心里的分量,让胡珊兰自个儿掂量。 可如今郑蔚手里这件衫子却叫她不安,尤其当着胡珊兰的面,她及时制止了阿瓜的话。 胡珊兰是带冬儿来见郑蔚,并将今日的事禀报给他。如今处境复杂,更该越发小心,她便禀报的事无巨细,包括孟夫人嘱咐的那一句。 胡珊兰没忽视郑蔚眼底一闪而过的嘲弄。她不太理解一个在嫡母手下讨生活的庶子,缘何会有这样的神情。那种轻慢,透着对于小手段的瞧不起。 她很快收回思绪,悄声道: “爷,今儿只怕还要劳烦您。” “嗯。” 那边阿瓜与采薇不知说笑什么,险些压过郑蔚的声音。胡珊兰主仆回到东厢,冬儿就忍不住赞了起来。 “姑娘,这六爷年轻不说,生的可真俊俏。” 她看出郑蔚对胡珊兰的淡漠,却没戳破,只捡好听的道: “庶子也有庶子的好处,等将来咱们胡家做了皇商,姑娘与六爷那就般配了。只是可惜了,这房里太寒酸了些。” 胡珊兰低声道: “听说六爷生的好,书读的也好,处处压过嫡子,太太不喜欢他。” “生的好,是看出来了。可之前打听的,六爷乡试是吊着底儿进的,但郑家嫡出的二爷可是亚元,这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哪里比嫡出的好了?” 胡珊兰抿了抿嘴,没将猜测说出口。 瞧孟夫人如今的做派,乡试前还不知做了什么呢。她转口问冬儿: “你今儿出来时,二姑娘那边有消息了么?” 冬儿摇头: “老爷又跑两回了,回回脸色都不好,我听他与大爷说话,好像徐大人不喜欢二姑娘。” 胡珊兰想不喜欢也好,把人退回去,往后日子还能好过些。 郑蔚请安后又去了郑尚书书房,回来站在东厢门口与胡珊兰说了结果,然后他在胡珊兰道谢后沉默了一下,又道: “太太让你明日与我一同去请安。” 胡珊兰哑口无言,孟夫人这算什么?是敲打她还是敲打郑蔚?郑蔚浅淡的笑容里仿佛蕴含了什么,胡珊兰觉着这种时候是必要表白一番心迹了: “爷,我知晓我往后的依仗在哪儿。” 这个答案,郑蔚还算满意。他垂眼依稀看见腰腹间一朵墨梅,沉吟道: “她们总会想法子让你屈服。” 胡珊兰也垂头,声如蚊讷: “我本就是爷的通房。” 这回换郑蔚怔了一下。是啊,她是他的通房,有些事是情理之中,但至于沉不沉湎,智不智昏,全看他自己了。 郑蔚神色淡漠走了。 冬儿在里头听他们说话,有些担忧: “在南边儿时多少富家公子慕着姑娘,还不如早早儿在南边定下亲事呢。” 胡珊兰却清醒的很,她是庶出,那些富商嫡子不会娶她做妻,但做妾和嫁给庶子对于她那个做商人的爹来说,效用都远不如现在。她那有些宠爱的二姐都还是这样结果,她不觉着自己会有多特殊。 昨日的银票不过是趟趟路,今日郑尚书再度收下银票,大约会给胡泰一句明白话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