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大音乐学院的主校区,坐落在德国南部一个只有两万人口的边陲小城。 这是一个四季分明的地方,虽然远不如那些因坐拥众多中世纪建筑而出名的老城起眼,但也孕育出了这所历史悠久的知名音乐学院。 季灿灿这天还站在学校音乐厅外面等着方晴结束排练,而直到离约定的时间过去了20分钟,她的手机才不慌不忙地响起。 “灿灿,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指挥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炮仗,看样子还要拖好久,你要不要先进来等等?” 话筒里是方晴刻意压低了一些的声音,还夹杂在一片嘈杂的背景音里,听得有些模糊不清。 “那一会还来得及练吗?”季灿灿问她?。 “不行只能拖晚点了……拜托了不要放弃我啊!下星期就考试了,你是唯一一个不愿意放弃我的钢伴啊!” 听着她中途因为慌张而拔高的声音,又好像意识到什么而迅速收敛起来,季灿灿觉得好像隔着话筒都能想象到对面那个跳脱样子,一时有些想笑:“好好,不放弃你,你放心吧,那我进去等你。” 由于是排练,当季灿灿走进音乐厅的时候,台上演奏的乐手都是一脸肃穆,而观众席上却只坐着零零散散的几个人。 她挑了个靠前的位置,跟一提那边的方晴用眼神打了个招呼便坐了下来。 指挥是个胖胖的有着满头银发的中年人,说话间还带了点奥地利口音。他可能是真的凶,排练途中只要一停下来就几乎是在训人。 “弦乐!再弱一点!” “进慢了!你们是不是有人在打瞌睡?” “长笛在37小节收得那么突然干什么?重新来一遍!” 一场排练下来,季灿灿的注意力基本上都在指挥的各种花式训人上了。但其实也还好,毕竟如果不在排练里对各种细节吹毛求疵一点,那也就没有必要花这么多时间,让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反反复复打磨一首早不知练过多少年的曲子了。 她本来也没太在意,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地听着。直到又足足耗了一个多小时,指挥那边才开始有点今天先到此为止的意思了。 台上的乐手这时都有些疲惫不堪了,方晴也不例外。季灿灿看她那样子,都有点想建议她今天先别逞强了。但她也知道,对于方晴这种喜欢且只会临时抱佛脚的人,一旦在这种危机时刻爆发出那种顺势而生的异常干劲,那就算有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了。 她于是也没说什么,准备等她收拾好东西,就一起去琴房接着练她为考试准备的奏鸣曲。 只是当人走的七七八八的时候,一旁台上又传来了一声洪亮的训斥声。 还是她们乐团的指挥,他前面还站着一个干净瘦高的年轻男人。 指挥也没有顾虑他这一番训斥所吸引过来的各路眼神,只是单方面地数落着眼前的人,语气里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怒和警告。 “抢拍!一个首席抢拍!还是两次!你犯的都是些什么低级错误?” 然而被训的那个人也没有反驳,只是带着些愧疚却面色平淡地回应道:“对不起,是我今天状态不好。” “状态不好就可以不好好拉了?那乐团还演什么出?你这个样子,还怎么去带领一个乐团?” 回应他怒骂的是一段短短的沉默,但指挥并没有就此放过他的意思,语气都由一开始的震怒转为了赤裸裸的失望。 “魏,我是看在你乐团考试时的表现才选了你当首席,但如果你实际上只能做到这个样子,那我只能换人。” “抱歉,我会很快调整好。” 这顿单方面的训斥,直到结束也没有人过去看看情况。留下那个被叫作魏的人,一个人默默地回到位子上收起了那把小提琴便转身离开。 季灿灿虽然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但也知道这似乎不是她能插手的事。她的目光落在那把椅子上,下一个瞬间也没什么犹豫,便捡起落在上面的东西,并叫住了那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