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成绩的份上并没说什么,但季清泽作为一个高叁备考生,每天都那样早退实在是不太好。 只是他本人还是意外地坚持,连提前交卷就好了这种借口都拿出来了。 然而季灿灿看着季清泽每天比以往略显疲惫的样子,和他们几乎减少到零的课外活动,也意识到现在对于哥哥是一个相当重要的时间段了。她几乎是一反以往任性的常态,坚持说自己一个人回家就行。 季方林与贺成华虽然有点担心她,但季清泽现在这个阶段也不比以往,还是要以学业为重。而他本人尽管还是反对,但最终还是拗不过季灿灿。微微叹了口气去摸她头,算是勉强妥协了。 如此,这一家四口人能凑齐的时间,又比以往要少了更多。 季灿灿的附小插班考试定在叁月,而六月就是季清泽参加高考的时间。他们两个一个放学了要么就跑琴房,要么回家也是闷头练琴。另一个则是九点多下了晚修回来便关在卧室里,第二天还要当家里第一个出门的。 季灿灿有时候看着那间紧闭的卧室时,也会突然想,上一次跟哥哥痛快地在一起玩,又或者坐在一起说些没什么营养的玩笑话的日子,已经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好像还是他高二时,他们一起去游园会的那一次。 然而尽管他们并不太有时间凑在一块,哥哥也还是会在学习的间隙,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出现在她的身后,也不打招呼,就那样默默听着她弹。又或者某一天,她在琴凳上打起瞌睡,结果直接睡死过去。再次睁开眼时,视线所在却是身上已经被仔细掖好的被角,和房门被掩上的前一刻那个门缝里透出来的温暖背影。 他们两个一天下来碰不到几次头,季方林与贺成华也是比以前更加地不着家,只留他们一大一小两个未成年人在家里,但也多亏季清泽一手还算凑合的厨艺,勉勉强强倒也不至于饿死。 季灿灿这天还坐在钢琴前,一点点打磨着姚教授布置给她的作业。这次精练的段落里有不少大跨度,把她折磨得两叁个小时就快犯了腱鞘炎。实在是难受得想休息一下,于是估摸着遛过去看看季清泽在做什么。 其实也不用猜,他除了学习还能在干什么呢。 季灿灿蹑手蹑脚探去了那扇门,轻轻敲了敲,得到回应后才推开,便一下子对上季清泽有些惊讶的眼眸。 “灿灿?怎么过来了?”他顿了顿,有些逗弄地笑她:“是不是在偷懒。” 季灿灿撇了撇嘴:“手疼,就休息一会。” 季清泽看着她微微发红的虎口,眼神软下来。让她先坐在自己床上,然后伸手去书柜上找膏药。 “那你就在这先休息休息?不过看我学习,会有意思吗。” 季灿灿在床上打了个滚:“嗯,有意思。” 季清泽知道附小的考试就近在眼前了,但怕给她不必要的压力,也就故意没提这事。 他整理着白天模考的卷子,时不时看一眼床上随时要睡过去的季灿灿。掩了掩嘴角的笑意,又埋头进眼前的功课里。 直到快十点,季灿灿已经是彻底睡过去了的时候,远处客厅隐隐约约传来钥匙的声响。 他估摸着应该是父母到家了,然而平时他们到家后总会先来他们房间看看,今天却是十分反常的没有接下来的动静。 他一开始也并没有在意,直到一声玻璃破碎的巨响,伴随着贺成华嘶哑而带着愤怒的一句“今天你就从这个家里滚出去”传进他的耳中,也砸醒了季灿灿的梦境。 季清泽几乎是下意识地猛然回头看向季灿灿,她还是一副有些迷糊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但紧接着传进来的便是贺成华的第二句辱骂声。 季灿灿一下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睡醒的目光里只有茫然,她于是回望向季清泽。直到捕捉到那双眼里少有的慌张和无措时,她才在无形中意识到,今天晚上似乎是有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发生了。 季清泽很快从那一瞬间的慌乱中冷静下来,对她说:“灿灿,你先在房间里待着,我去看看有什么事,不要担心。” 他出去后,季灿灿悄悄贴着门也想听听外面的动静,但毕竟离客厅还有一段距离,她还没听着什么,外面就传来了逐渐走近的脚步声。 她于是匆匆又跑回床上,装作什么也没做的样子,等待季清泽打开房门。 他的身体从门缝里探出来,面色要比刚出去时还要苍白不少,但语气却十分平静,不知道是真的没有什么事,还是他强装出来的。 “灿灿,乖,今天先回房间休息。爸爸和妈妈只是有点小矛盾,不要太担心了。”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