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从早上开始,许盼夏脚趾上曾经被冻伤的地方就开始发痒。 尽管长辈们说了有事直接开口,但许盼夏不好意思拿这种小事去劳烦他们,只想着等明天白天自己再去药店里买冻疮药。吃完饭后,许颜也终于打来视频电话,她穿得很厚,裹得严严实实,戴一顶帽子,只露出一点头发,笑盈盈地问许盼夏,在这里生活的还适应吗?爷爷和叶叔叔、迦澜哥哥对你还好吗? 许盼夏一一回答。 客厅电视开着,还是那个台,播放着抗日时期背景的剧,声音乱糟糟一团,嘈杂不清。谁也没有心思看电视,奶奶拿着水壶浇养得两盆绿油油的绿萝,叶光晨和爷爷在下象棋,叶迦澜在打扫卫生,他有点轻微的强迫症,已经将桌子来回擦了三遍。 房间中的暖气温度尚可,许盼夏穿着一件毛衣,里面是件贴身的长袖棉t。许颜的通话背景是室外,看起来像个小公园,依稀能看到人造假山和灯,许盼夏认不出是哪里,问了几句—— “哎呀呀,”许颜说,“你太久没来了,这边都不认得了?” 不等许盼夏说话,她又打断:“对了,今年你的脚还痒吗?买药了吗?” 许盼夏吓了一跳,立刻调低音量,小声说:“没事,早好了。” 旁侧打扫卫生的叶迦澜停下动作,侧身回望。 许颜说:“那边冷吗?我听你叶叔叔说家里面也有暖气,可能没统一供暖热。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你那脚啊,平时得注意点,我听医生说了,这一年冻了,往后几年都容易冻,你得勤擦药膏……” 许盼夏安静地听妈妈念叨,后半截,在视频里,许颜还热情洋溢地见了爷爷奶奶,一口一个“爸”“妈”,把两个人也哄得心花怒放。 正开着视频呢,许盼夏转身,看不到叶迦澜了。 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过了半小时才回来,外面又飘了细细碎碎的小雪花,他拎了一袋子零食回来,发梢被雪水沾湿,眼镜上也蒙了一层白雾。 视频通话早就已经结束,许盼夏拿着手机上楼、打算回卧室睡觉,回望,叶迦澜摘了眼镜,正低头擦着镜片,叶光晨惊异地问他:“大晚上跑出去就为了买这些东西啊?咱们家里有吃的,明天再……” 叶迦澜安静听父亲教训,眼镜擦干净,还没戴,手一顿,侧脸看,看到穿着拖鞋的许盼夏。她一双脚踩在毛绒绒拖鞋中,裤子宽松,遮挡得严严实实,只从缝隙中瞧见一抹浅浅粉白。 许盼夏缩了缩脚,加快步伐回了自己房间。 刚躺下没多久,卧室间的帘子又被人敲了敲。 叶迦澜低声问:“睡了吗?” 许盼夏坐起。 “没。” 灯光亮着,两个房间,一个棉帘,一撩就开。 许盼夏穿拖鞋下床,蹭蹭蹭快步过去,一掀帘子,抬头看见叶迦澜。 叶迦澜晃晃手上的药膏和棉签:“冻疮膏。” 许盼夏愣了愣。 “阿姨没和我说,”叶迦澜说,“也是我不对,这边不如家里面暖和,你肯定受不了——坐下,我帮你擦药。” 许盼夏一双脚窘迫地安放在拖鞋中,脚趾都紧张到连冻伤的痒也察觉不到:“……我自己来吧。” “不如两个人方便,”叶迦澜的眼睛透过镜片注视她,“听话。” ……好吧。 不知道为什么,许盼夏很难拒绝叶迦澜提出的一些要求。这个卧室很简陋,平时没有人睡,也没有什么椅子,唯一可供坐的地方只有一张床。 床啊…… 木质床头柜上摆放的闹钟,每一秒都有着轻微的滴答声。许盼夏紧张回头看,确认自己的被子没有凌乱,也没有将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在上面…… 她庆幸自己刚才掀开门帘时将胸衣塞进被子中,遮挡得严严实实。 饶是如此,在坐在床上时,许盼夏的心仍颠簸到像机器中噼里啪啦裂开的爆米花。 叶迦澜屈膝,半跪在她面前,示意她将脚挪过一些—— “搭在我腿上,”叶迦澜说,“我眼睛近视,看不清。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