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沉,天色将暗未暗,夜里没有活计的下人吃过饭便可自行回房,偏有一人避开行人,遛到后院门口,见树藤后等着的女子走出来,他一掏鼓囊的衣衫,从里面掏出一束刚剪下的花。 女子不敢多留,接了花就往回走,还没踏进院落,身后叫了一声“站住”。 她瞳仁收紧,膝盖发软,就要跪下。 小谢夫人冷声道:“随我进屋。” 这几天她都觉得云雀这丫头鬼鬼祟祟,一到傍晚总会消失一阵,今天她刻意跟上,没想到看个正着,那男子分明是张樵! 进了屋,将其余下人都散出去,小谢夫人面色沉沉,云雀抱着花跪在她身前。 “上次饶你一次,是为了让你将我当傻子欺瞒吗?” 云雀似心中有愧,不要命的将脑袋磕的当当响,肉皮破了渗出血丝。 小谢夫人年岁不大,惩戒下人嘴硬心软,一见了红自己先难受起来,“别磕了!” 她不想伤了云雀性命,事情不处理又不能够,她捏捏眉心,挥手,“我是留不得你了,你自己寻管家离府吧,别逼我发卖了你。” 一听这话,云雀眼圈都红了,再顾不得其他,她膝行上前,“夫人再饶我一次,奴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奴与张樵并无私情,实是他相思成疾,以命相逼!” 她说的涕泪聚下,声音模糊不清,小谢夫人听着糊涂,“什么相思成疾以命相逼?” 云雀身子僵成一团,忙捂住嘴左右张望,像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小谢夫人觉得被她戏耍,眼睛一竖,厉声道:“将话说清楚!” 云雀怯生生瞧她一眼,眼角还挂着泪花,双臂扶地,将头置于双手之上,“张樵对夫人相思成疾,多日食不下咽,人都瘦了一圈,他用命求奴婢每日将他送的花摆在夫人屋内” “他说他自知卑贱,不敢奢求别的,这一生唯此一愿” “奴婢见他实在可怜,于是” 小谢夫人脑子一滞,怎么也没想到会听到这种说辞,以前她做女儿时,话本子都得偷偷地看,嫁到谢家,直接做了便宜后母,儿子都与自个年龄相仿,哪里见过这么直白的示爱。 她双颊发热,张樵才有些淡去的身影又清晰起来,他鼻梁直挺眼睛明亮,力气大的能将她拦腰抱起 “夫人饶了奴婢这次吧” 云雀趴在地上讨饶,小谢夫人恍然想起自己的身份,语气有些生硬,“胡言乱语!我看你是热坏了脑袋,什么话都敢乱说!”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