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来,掀开缓释胶囊的包装盒。 “我在烧热水。”他说。 “没事,我喝常温的就可以。”她拿起茶桌上的瓶装矿泉水。 “现在的室温,就算没放进冰箱里也很凉。” “我喜欢喝凉水。” 希望止痛药能在痛经剧烈前起效。符黎躺上了床,缩在被子里,见卫澜脱下深棕色的外衣。 “今天就好好休息吧。”他坐在床的另一边探过身,但保持着距离。 “不行。”她要么赶他走,要么让他做点正事。“要不然你自己来吧。” “自己……干什么?” 即使是纯粹的疑问,在他口中也有种明知故问的意味。而符黎一旦面对他,就总能吐露出并不十分寻常的话:“自慰,你没做过吗。” 说出那两个字时,她的小腹痛了一下,像被一只手攥紧了,拧在一起。 “……你确定还有兴致吗,阿黎。” “嗯,我的眼睛现在就是摄像头。” 她今天看起来有些苍白。卫澜知道她其实提不起兴趣,但还是按照她的要求,慢慢解开上衣纽扣。天太冷了,他们都穿得层层迭迭。忽然,巨大的风声刮过窗外,像要卷走什么似的冲撞着树木和楼宇。 “我们的天气早就不像小时候了。”她说。 “嗯,春秋变短了,舒服的日子没剩几天。” 符黎一时没有看他,而是转过头望着窗户。他感觉她好像回到了过去,回到没那么难以读懂的时候。 “你是高反应宝宝啊。” “是啊……”她惊奇地承认,“你也看那篇报道了吗。” “前几天刚刷到。” 他们偶然地在互联网上相遇了——那则新闻写道,一名心理学家通过观察婴儿发现人类具有某些天生的气质,一部分极爱哭的、极易不安的婴儿被称为“高反应的”,他们的杏仁核和交感神经常常处于兴奋状态,未来的成长也倾向于谨慎、敏感和忧郁。 符黎看着他缠在衣扣上的手指,突然有很多话想说。 “我爸妈给我的东西很充足,但是我妈妈怀孕的时候被猫咬了一口,受了很大惊吓,所以后来我没能成为从容自然的女孩……我看了那个心理学家写的书,出版于二十年前,而我直到二十五岁才知道原来人的禀性几乎是命中注定的。” “二十五岁完全不晚。高反应的人都有写作的天赋,你也应该当一名作家。” 话音落下,他才发觉其中的失误——不应该隐晦地提起那名竞争对手。 “我不会和他说这些的……” “为什么?” “太多的第一人称主语,”那女孩在被子里蜷缩起来,“很自恋。” 他完全没注意到符黎用了几个“我”,甚至认为她说得还不够多。也许直至今日,他才真正认识了她。 “你要不要尝试留长发。”她问。 “留到多长?”卫澜想起上次她从背后抓住他的头发,让他仰头。 “能在后面扎一个丸子。” 他笑了笑:“我知道了。” “只是随便说说。” 衣服扣子缓缓解到第四颗。符黎凝视着他手上动作,目光挂在那儿,双眼半开半合。 “阿黎的母亲是做什么的?” “护士。” “所以你小时候不害怕病房里的护士。” “我还学了心肺复苏和海姆立克急救法……” 缓释胶囊开始抑制疼痛。风声阻隔了他们的交谈,她不再说话,疲倦地闭上眼睛。“睡吧。”卫澜靠近她,轻声说。睡眠使人安稳,沉沉地陷入无意识。这一刻他是个卑鄙的人。他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