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这时,你才真正睡着。 不知怎地,这场长梦的后半程,你居然梦到了季晓。 你已经很久没梦见他,叶青也是。可能是心灵的自我防御机制。什么都不想还好,一旦想到他们,就会思念渴望。还不如忘记一切,专心恨眼前的人。 …真不听话。明知道你不想,还擅自跑到你的梦里。 和他的朋友一样讨厌。 身体又沉又冷,他的温度热得发烫。梦中钢铁兽笼打开,恋人的存在影影绰绰。你太冷了,侧头贴在他的胸膛,湿润指尖触碰他的胸口,贪婪汲取仿佛把你灼伤的热量。他的心跳并不像记忆中平稳。但他像记忆中一样,熨帖轻柔地照顾你。 床铺宽敞柔软,窗外细雨停了,阳光洒下。睡衣湿掉半边,湿哒哒黏在腰上,被剪刀剪断撕破。开水烫过的毛巾覆盖身体,擦过每寸肌肤,最后全身湿痕擦干,他帮你裹被子,开始擦你的脸。 不要吧,还想再睡呢。你折磨地半睁开眼,想谴责莫名其妙的恋人,视线却被阳光侵入。他单膝跪在床上,脸颊逆着光,似乎在凝视你。太刺眼了。你只好又闭上眼睛。 “好冷哦。” 你躲开和脸颊温度差不多的毛巾,撒娇地抱住他。他停顿片刻,没有说话,笨拙地摸了摸你的头发。 “你不睡觉吗?” 你不依不饶,把冰凉的手伸进他的衣服。是故意的,可恶作剧没有获得应有的效果。奇怪,以前他都会叫出来,今天怎么没有一点反应? “怎么了…?” 脑袋昏昏沉沉,脸颊烫得惊人,四肢手脚冰凉。耳朵轰隆隆响着昨夜雨声。你听不清自己的声音,更加确信这是梦。 “外衣不脱掉吗?夏天还穿长袖?” 说着,你困惑起来,摸索着触碰他的外衣,手臂离开毛毯,掀开衣角向上摸索,直至触碰他的手臂。 梦中的你愣住了。 “…诶。这是…血吗?为什么…你受伤了?” 纱布触感粗糙,渗出大团湿润,指尖一片湿热。 可季晓怎么会受伤呢? 他又不像讨人嫌的朋友,没人和他有纠纷,唯一可能讨厌他的叶青还打不过他。叶青根本不会动手。 耳畔听见谁沉重的呼吸声。 夹杂他的心跳,和轰隆隆不停歇的雨声。 照顾你的人仍然没有说话。 隐隐约约,异样感在高热升腾。生理性的厌恶不知从哪里冒头,你想躲开身上人的阴影,可那边的阳光却太刺眼。…梦里的角色有点奇怪很正常嘛。你半是迷糊地想,含混呢喃本应如此的名字,做了本该那样的事。 掌心离开湿润伤口,沾染药膏与血的气息,再度攀上他的肩背。你拥抱身上弥漫药味的异性,抬起头,半撑起身子想吻他。他短暂地错开脸,等吻落在脸颊一侧,却突兀地、很重地换了一口气,攥住你的双手向下发力,蓦然把你压向了床铺。 你听见对方的质问。 “——我是谁?” 这不是哲学问题吗?你困惑不已。脑海的一隅,本应敲响警钟的位置疲乏惫懒。 “季…晓?” 凭借本能的思念,迷惘回答的刹那,身上人冷嘲地笑出一声,俯下了身。没等你想明白这个笑的意思,他便低头吻了下来。 “今天、咕…唔,什、么?怎么、突然…” 这是一个陌生的吻。侵略性极强,有血的气息,透出莫名的矛盾,似乎想要温柔一些,却充斥缺乏经验的困顿。唇舌被捕获,口腔内部被搜刮,异性截然相悖的舌尖颗粒让你不住颤抖,粗鲁本性与温和尝试的对立让你生理性地抗拒。 这真的是你的恋人吗? 接下来的反抗挣扎,其实不是想要他离开,只是感到不安。可他却真的松手了。嘴唇残留湿润,异样感像风吹过的湖面,涟漪波动。你不习惯地抬起头,模糊视野中,他静默片刻,把你的被子盖好,下床走向了一旁。 这个梦真奇怪。 你重新感到困惑,又开始冷,难受地缩成一团。迷迷糊糊又过几十秒,穿着长袖、面容模糊的人很快回来,扶起你的肩,让你倚在胸前,想喂你吃什么东西。 是一颗药。 他的掌心非常粗糙,像砂纸,直刮人,还有两道绵延的伤痕。胶囊在浅色伤痕滚动,半透明外壳裹着彩色的细碎颗粒,透着折射光。 你看着看着,忽然有点头晕。 可能你一直在头晕。 “…季晓。” 你喃喃地摇头,想抱住他,想亲他,总之不想再看那只不知属于谁的手。可他不同意,非要你把那东西吃下去,越是逼迫,你越不情愿,最后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