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的,自是他们的中军主力! 在失去速度与匿踪后,谷燁卿的一万兵马已毫无优势可言,他们弃弓持枪,在近乎深不见底的大寨策马衝锋,「全军撤退!跟着我沿滻河脱逃,万万不可恋栈!」他牙一咬,在敌兵环伺的情况下奋力杀出一条血路;在辉烈营集体围剿之下,所领的一万兵马已是损伤逾半! 不知是步兵伍跟不上他们速度,还是梁寅另有所图,谷燁卿很快便发觉敌兵并不积极追击,然而到了滻河河岸,答案立见分晓。 河岸边火光漫天,两旁皆布满了蓄势待发的辉烈营将士,而且个个兵强马壮! 梁寅在眾亲卫的簇拥下策马来到阵前,「何人领军?报上名来!」 方才在大营里头杀出一条血路的谷燁卿策马上前,「梁寅!你终于现身了!」他手握战枪,愤恨的嗓音在河谷间格外响亮。 梁寅一楞,随即大笑几声,「本帅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谷家的二少爷,早就预料到你们会来……原来多了地头蛇带路,也难怪你们这一万兵马来得如此迅速!可惜……」他故作惋惜的低叹一声,「可惜你们全都要死在这儿!想好遗言否?」 「这句话是我要问你的!」谷燁卿一声令下,仅存的数千精兵亦跟着策马衝锋,与数倍于己的辉烈营展开激烈拚搏! 河岸平整,却不利于大军交锋;两军并未安插特别阵形,而是纯粹人数与力量上的较劲;谷燁卿与麾下精兵儘管勇猛过人,到底人数差了对手一截,气势上很快就落居下风。 在昏暗的河谷间不见明月,唯有铺天盖地的火光与杀伐声响不绝于耳;谷燁卿宛如化身成一头兇猛野兽,手上的长枪早已沾满敌兵血跡,他近乎愚勇般的扑向梁寅所在的位置,然而梁寅仗着兵多将广,且战且退,就像是把谷燁卿的兵马拉入泥沼似的。 杀伐声渐稀,唯有鼓声隆隆,明月下的滻河河水染上血红,谷燁卿身旁的兵马也一个个倒下,敌兵却如潮水般蜂拥而至,就算铁打的身子也要耗弱、力竭! 曾几何时,谷燁卿脑海间的想法已不是为了得胜,仅是报仇,他心甘情愿的命丧于此,只求能在死前拉梁寅垫背,但梁寅的身影早隐藏在重重辉烈营将士身后,他无论怎么追也追不上。 「将军!您看那里!」仅存不多的己军将士忽地一喊;谷燁卿于乱军之间回头—— 在不远的上游处,忽地冒出一面大大的帅旗,而上头绣着的,竟是个「谷」字? 这翩然而至的援军宛如救命仙丹,更像未卜先知的知晓他们会受到伏兵袭击,因而紧跟在他身后;这也让盛怒下的谷燁卿不禁疑惑,究竟是谁率兵来援? 前来的援军快如奔雷,将士们在领兵者一声令下挽弓齐射,让迫近的辉烈营兵马迅速后撤,仅存的谷燁卿一行终于覷得些许喘息空间。 「燁卿!」藉着旗手身边的火光,浑身浴血的谷燁卿终于得以瞧清来者—— 「你……你怎么来了!」谷燁卿吓得魂不守舍,若非情况紧急,他差一些骂出三两句粗口! 率兵前来的,竟是聿珏! 聿珏手持硬弓,在听闻他的嗓音后瞬间破涕为笑,「我来救你……事不宜迟,有话等回营再说!」见他的座骑受了伤,她立马对他伸出手来。 然而深知聿珏目的的梁寅却没这么轻易让她如愿! 「想走?」梁寅冷哼一声,手持绞盘弩的他一眼就瞧见了隐藏在旗手身边的领军者,他举弩瞄准,毫不犹豫的出手射击! 急着跟聿珏一齐后撤的谷燁卿眼角瞄到辉烈营也拿出弓矢,他就像母鸟般的敞开臂膀,将策马前行的聿珏给牢牢护在怀里;他嘶哑的喊着,「走,快走!」 那支驰援的兵马来得快去得也快,梁寅见一击不中,暗骂几声,「不必追了!全军回寨拔营,另觅下寨处!」 而亲率三千兵马来援的聿珏,则是在敌兵环伺下勉强走脱。 「你怎么会来……还带着咱们的子弟兵。」谷燁卿一双铁臂牢牢箍住她,整副身子近乎贴靠在她的背上。 「我只是带着谷家的旗帜,是舅舅借给我兵马……你伤着没有?」若非他的嗓音早已听惯,她简直要不认得这满身血污的男人是他。 「还行!你继续专心驾马……直到回营前都别回头。」 聿珏即便忧心,然则夜晚山道难行,她也只能紧跟着引路的将士,待到奔入营中才终于能够松一口气。 「燁卿,咱们赶紧入营帐,我让费医官来给你治伤!」聿珏侧着脸,不预期与谷燁卿的脸面相碰,「哎……你这是……燁卿?」 紧箍在纤腰的臂膀陡然松脱,谷燁卿紧闭着双目,好似断了线的人偶自马背重重摔下! 「燁卿……燁卿!」心慌意乱的聿珏急忙跳下马背,在瞧清谷燁卿的伤势时,冷不防倒抽了一口气。 一把兵箭,自背后深深扎入他心肺。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