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打给许恒听的,让他清楚,一直在推拒的人是宋知遇,一直在逃避放弃的人,也是宋知遇。 沉来寻结束了话题:“好,那你照顾好自己。” 宋知遇说:“你也是。” 沉来寻挂断了电话,望向许恒的目光平静无比,却又似乎隐隐带着嘲讽。 许恒如坐针毡,想说什么,却好像也不需要再说什么了,终于,他低声道:“走吧。” 沉来寻起身去前台结账,许恒站在街边等她,点燃了一根烟。 海港城市,四月夜晚的风吹过来,仍然是有些冷的。烟没抽完,沉来寻就走了出来:“叔叔住哪家酒店?” “不远,就在附近。”许恒掐灭了烟,指了个方向,“我走回去就行。” 沉来寻说:“我回家也要往那边走,一起吧。” 许恒自然是应下。 沉来寻将手揣在大衣兜里,说:“上一次和叔叔一起散步,还是在G市。” 回想起往事,许恒微微笑道:“嗯,抓到你偷偷跑去酒吧,为了不让我给你爸打小报告,非要请我吃饭。” 沉来寻也笑起来:“你没告诉他吧?” “没有。”许恒说,“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或许是刚刚已经聊完了最沉重忌讳的话题,所以现在聊什么似乎都不过分,也都不再难以启齿。 许恒随意问:“所以那时候,你说什么喜欢夏瑾的话,也是骗我的了?” 沉来寻挑眉:“当时没看出来吗?” “完全没有。” “那看来我演技还不错。” “一直以来都很好。” 沉来寻笑着没说话。 酒店确实不远,步行十分钟就到了。 “你怎么回去?”许恒问。 沉来寻指了指不远处的地铁站。 许恒说:“行,到家了和我说一声。” “好。” 该离开了,可许恒却站着没动,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你就当我今天没来过吧。” 沉来寻带着浅淡的笑容,似乎不打算再说什么,像是无声地告别。 许恒是彻底死了这条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没出数步后又突然被沉来寻叫住。 “许叔叔。” 许恒回身看去,女孩儿……不,是女人了。女人站在路灯下,身后暖色的灯光照得她发丝都微微发亮,而她的目光平静,眉眼淡然。 “请您转告我爸爸,我这几年太过忙碌,等工作稳定下来,有空就回去。” 许恒一时之间没能明白这究竟是用来应付他的话语,还是别有深意。待欲细问,她却已经率先一步离开,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唯独留下一道单薄的背影,坚定又笔直。 …… “这摆明了就是应付你的客套话。”周遥在听完许恒的复述后得出结论。 许恒在回去的路上仔细揣摩,也是越想越觉得沉来寻这话就是在搪塞他。毕竟医生哪有不忙碌的时候,医生是全天下最忙碌的职业。 许恒叹了口气:“她说得也对,就算回来也于事无补。羊毛出在羊身上,问题出在宋知遇自己身上。” 周遥已经回芬兰,她说:“那这些话,你还准备告诉宋知遇吗?我走的时候,他状态不算好。” 许恒无奈:“不说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周遥赞同,并表示现在自己隔了十万八千里的,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让许恒多费心盯着他一点。 许恒虽然应下了,其实也明了并有没什么好盯着的。现在的宋知遇,在外人来看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身体健康、精明能干,只是话更少了些,人更淡漠了些。 可许恒是见过沉来寻在的那几年里,宋知遇如沐春风的模样的。没了沉来寻,宋知遇也就又回到了从前那副无欲无求的样子,说起来好像并不会影响什么,毕竟世界上比他宋知遇过得惨得人多了去了。 但许恒和周遥作为他的朋友,不希望他就这样郁郁寡欢地把剩下的半辈子过完,所以都尽可能地去帮他。 只是经历过这趟堪称一无所获的法国之旅后,他们都意识到沉来寻好像也不能,也不愿意去做些什么了。 唯一能够改变宋知遇的纽带被宋知遇亲手切断,现在他们都束手无策。 ------------- 沉来寻:从前的沉来寻已经死了,我现在是钮祜禄……不好意思走错片场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