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大倒是笑容亲切:“我是怕海老板不给我这个面子,所以出此下策,其实今天请你过来,就是为了把事情说开,我们两家合作了几十年,要是因为一点误会闹得生分了,可就不好了。” 此时包间里除了金老大和海朔风之外,还有三个人,正是金老大手下的三个堂主。 负责赌坊和黑拳擂台的朱耀辉,他为人凶狠,一身腱子肉练得像机器人一样,对金老大极忠诚。 主动给海朔风斟茶的叫徐岩,他是个其貌不扬的矮子,虽然身材无短,长相也不出众,却是个比朱耀辉更阴狠毒辣的角色,掌管黑虎帮的毒品生意,整个东州地区,除了金老大本人之外,没人敢绕过他交易白粉。 海朔风看见他靠近,下意识就做了回避的动作,这一下子便在金老大面前漏了怯。 金老大笑眯眯道:“前些日子,有几个不长眼睛的毛贼在我去北关市的路上埋伏,打算把我的车队炸上天,还好老金我命大,事后徐岩查过,那个北关的白粉买家已经被人灭口,剩下知情的,只说有个很有钱的大老板买通了他们,我思来想去,这人能花上三千多万买我金某人的脑袋,得多大的仇怨啊。” 海朔风端起茶碗慢慢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带来的灼痛让他镇定了下来,他淡淡说道:“如果我说我不知道金先生遇刺的事,你肯定不信,我的消息不至于如此闭塞,但是我所了解的一定比不上金先生的手下,您想从我这里打听凶手的事,恐怕是问错人了。” “真的么?”金老大收起了笑脸,整个人变得阴恻恻的,“听说海老板打算卖了天海集团旗下的船运公司,全力进军东州的房地产,这家船运公司不仅是令尊海万潮老先生一手创立,更是天海集团与黑虎帮合作的根基,现在海老板要上岸洗白,我金某人恐怕便是头一只拦路虎。” 他的最后一句话如炸雷一样响起,震得人头皮发麻,一时间整个房间如同飞到了极地,就连空气都被冻住了一般,在场众人都不敢言语,就怕说错一个字便崩碎了脚下的冰面,大家一起坠入极寒深渊。 “老大,您这话太吓人了,海老板也没法解释呀。”最年轻的堂主笑嘻嘻道,他擅长插科打诨,殷勤地给大家重新倒上热水,趁机把站在海朔风身后的朱耀辉拉回到座位上。 “老四,你有什么高见。”金老大看向他。 杨晨是四个堂主里最小的,掌管军火走私的生意,原本排在陈洪之后,论年纪更像金老大的儿子,所以帮里有过风声,说金老大打算把杨晨培养成太子,后来四个堂主明争暗斗非常激烈,大家便看清了,黑虎帮的太子可不是好当的,于是便没人再提这件事。 “我能有什么高见啊,咱们黑虎帮四个堂口,手下那么多兄弟,每一人都是一张嘴,不管哪个堂口,赚钱都是第一要务,这点同海老板的公司没有区别,现在炒地皮的比卖白粉的还赚钱,只要能拿下地皮,就是无本的买卖,而且还合法,能跟银行借钱,换了是我,也想去捞钱。” 他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最后的落脚点就是,卖公司不能证明是海朔风打算踹开黑虎帮上岸,也就不能作为他谋害金老大的证据。 话已至此,海朔风只需要顺着杨晨的话往下说,今天的事情便到此为止,以后大家还是好朋友,可是他本人很清楚,金老大也好,杨晨也罢,只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演戏给他看,目的就是死死绑着天海集团,他们这两艘船就得和曹操赤壁时的铁索连环船一样,哪怕是遇上大火,也得一起沉下去。 海朔风默默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他点开了里面的视频软件,将一段视频播放出来,然后把手机推到金老大面前。 “三天前,我女儿在地下停车场遭遇歹徒绑架,如果不是她身边好友呼救,保镖及时赶到,她已经被歹徒抓走了……” 金老大愣了一下,正要发问,海朔风操作手机放大了视频的细节,再经过软件处理之后,歹徒手腕上的纹身清晰可辨,那是一只黑色猛虎,正是黑虎帮马仔的标志。 “这是有人冒充,我们黑虎帮的人怎么可能去绑架海小姐。” 海朔风皱着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也这么认为,可是在东临市有什么人敢冒充黑虎帮的人,请金老大见谅,我这个做父亲的本来就亏欠女儿,她自幼体弱多病,如今犯了旧疾躺在病床上。” 金老大顿时明白了,海朔风反将一军,把难题推了回来,这起绑架事件金老大没法解释,也解释不通,就像他刚才质问海朔风的理由一样,你没有确凿证据,对方也无法拿出完全清白的凭证。 这就成了无头公案。 此刻,他再也不敢小瞧这位海家新任掌舵人。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