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光鲜亮丽、风光霁月,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下凡天仙。 他的眼神常常落得很远,好像看着你,实则神游天外。 他是在思念天上的仙宫玉殿、仙酿佳肴吗? 这些乌糟的凡夫俗子一定入不得他的眼吧。 …… 待在扶风园的时间越长,越发现,仙子公子和传言中的并不一样。 他待在扶风园里很少外出。 他有很多玉冠华服,但不常穿,不见客时,任布带系住满头缎子似的青丝,只着一身素袍,和周围堆砌奢华的雕梁画栋、贝阙珠宫,格格不入、难以相容。 他大多时间都在看书,累了便抚琴、书法、绘画,或者独坐一处,同自己对弈。 他用这些外物,将自己的世界填满,不留空隙。 偶尔漏出一处喘息之机,便能见到孑然而立,望着远方、陷入虚空的仙君。 咋一看,像是画中最让人难忘的风景。 但你若靠近,便知道,乐康轻蹙羽玉眉、神色忧郁,身周被巨大而绵密的哀伤包裹。 明明阿平就在他身侧,却怎么也无法真正的走进他的世界。 …… 好在小厚来了。 这个略显笨拙的小丫鬟,会被阿平嘲笑,会被英娥捉弄,会出洋相,也会一板一眼、勤勤恳恳的练习公子教给她的每一个字。 作为个学生,小厚不是天资聪颖那一类。 好在她勤奋,闲下来时总在自己写写画画,初时学两个字要一旬,再来叁四个字也就半旬,再后来,一天就能学一个字了。 进步神速的差生,比优等生更能让老师有成就感。 终于有事情能让乐康暂时走出悲切的迷雾了。 “小厚,来” 小厚静立一旁,鼻间是公子惯用的墨香。 “近来你进步颇多,再练沙盘不利于学习笔势……来,站过来,”骨节分明的手提起笔,“这样拿笔,蘸墨,然后轻轻落笔”。 小厚这双手擦过灶、劈过柴,掏过鸟蛋、捡过牛屎,摸笔还真真是人生头一次。 手上的笔杆圆润光滑,一看就是公子常用的那支。 小厚坐在公子一天待得最久的书桌旁,乐康站在右侧,看着他的得意门生,也是唯一的学生,学提笔落笔。 小厚攒拳头似的把笔紧紧的握在手心,看她握笔姿势比稚童还新奇,惹得乐康舒展了眉头,忍不住噗嗤一笑,“不对,这样……” “还是不对,是这样手腕轻轻转动……” …… 说了几遍不见成效,突然,乐康弯下腰,长臂把小厚圈在身下,俯身握住小厚,手把手的教她运笔。 乐康常年手脚冰凉,小厚却是个四秀冬天贴住不放的人形暖炉。 冷热相贴,她被凉得一惊,他被暖得一颤。 公子的气息拂过小厚右耳耳廓,吹动小厚的颊边碎发,挠得她脖子发痒。 太近了,真是太近了,仙容玉貌的仙子公子就在自己耳边,一转头就能肌肤相贴。 小厚梗着脖子,僵着背,丝毫不敢乱动,生怕冒犯了自己心中最神圣的白月光。 等乐康起身,才发现小厚屏住呼吸憋得脖子都红了,嘴角微扬,心里好笑“真是个傻丫头啊”。 自那以后,公子斜倚在罗汉榻上看书,小厚就会被拎到书桌边习字,哪张写得走神了、敷衍了,会被单独挑出来罚抄。 “怎么办呀,公子长得也太美了,忍不住多瞟几眼,字就写歪了~” 忙碌是悲伤的掩体,用小厚做借口,暂别忧郁、沉寂。 小厚像一颗无畏的石子,被投入深不见底的静潭之中,震荡起圈圈涟漪。 …… “我一定要告诉大牛哥,今天公子都夸我进步大!”热恋中的爱侣,每件事都想互相分享。 作话:今天一看,哈哈我的珠珠比我的收藏还多,谢谢宝子们的珠珠和支持~爱你们ヾ(3?)ノ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