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 还有两年,她想。 *** 家里祖上是富过的,可惜没逃过富不过叁代的诅咒,财产被无能子孙亏得七七八八,只有愈加僵化的规矩留到现在。 本来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但实在耐不住大少爷先是迷上赌球,球赛结束后还消不掉地瘾干脆直接赌牌。如果就此收手,剩下的财产倒也还够这一辈的生活,问题是,赌博就是个无底洞。 家里天天鸡飞狗跳,老的训斥大的,大的敲打小的,反倒没人管南思齐了。 家里的帮工一个接一个的被辞。 南思齐不是很在意这一家人,但她却知道,这个被开除的园丁曾给过她一枝花,那个被辞退的厨娘记得她与众不同的口味。 她感到抱歉,却也觉得这不是自己的错。 她只是发了那个链接,兄长完全可以把那当成垃圾邮件不是吗? 可是,看到一个个熟悉且没有交恶的人离开,她依然觉得不能平静。 我没有错,南思齐在日记中这样写到,但心里想的却是对不起。 不要多想,想得越多越觉得痛苦,你已经很惨了,哪还有功夫同情别人。 “思齐,你已经十八岁了,长大了。” 准确来说生日还有两个月,南思齐想。 “按理说,孩子成年了,我也没有继续养你的义务了。” “其实上,我本来也没有养你的必要,你根本不该出生。可是我还是把你养大了,供你读书,没有我你何来今日的成绩?这是恩,你可知你欠了我多少?生之恩,养之恩,你要牢牢记在心底。” “你知道的,家里最近有些麻烦。” “资金需要周转,这笔生意必须谈下来。你准备准备,爸爸过几天带你去参加个饭局,长长世面。” 什么饭局需要还没成年的孩子来谈?别说是为了培养继承人,她才不信。 不可以生气,南思齐下意识告诫自己时发现自己并没有生气,心里很平静。原来没有期待的情况下真的不会失望。 她回到房间,再次打开那封看了无数遍的匿名举报信。 这封信上的内容足够让他们忙到焦头烂额,再也无暇顾及她。可是她知道那些老狐狸们最懂得怎么弃卒保车,最后被处理的应该只有被推出来的替罪羊。 她还是点下了发送。 对不起,但这不是我的错,但是对不起。 那时候南思齐十七岁。 还有一个月,她想。 *** 诚如她所预料,满家上下都没功夫打自己的主意,生意在没谈之前就泡了汤,自然没有了饭局的事。留在这的每个人都像是得了躁狂的病,每天都扯着嗓子嘶吼。 一个月后,录取通知书发到了手里。 南思齐收拾了行李,在一个清晨悄悄离开。她没有钱,启程的资金是连蒙带骗从她哥的狐朋狗友那借来的。在这笔钱花完之前,她得有足够支撑自己活下去的能力才行。 逃离不像她想的那样自由,自己梦想了许多年的场景不过是小说中美好的描述而已。找房子就出了问题,她想短租,愿意这样的房东却几乎没有。合同上写的条条框框也看不明白,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她原以为自己可以做个家教什么的,来到陌生的城市才发现,她不知道去哪才能找到需要家教的家庭。 不会做饭,外卖又贵。南思齐尝试着煮挂面,没把握好时机,面条煮得黏糊糊,挑起一根就从筷子中间断成两半,放入口中味道别说有多恶心。 楼下有个把鸡养在家里的,一进楼道就会被鸡屎味熏得干呕。不知道是什么原理,半夜楼上一冲厕所,声音大到能把人从梦中惊醒。 南思齐这才发现,自己预备了许久的逃离没有让生活过得更好。 原来,原来她一直在过一种与“普通”相去甚远的生活。对,是有脑残哥哥时不时的招惹,可那也的确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生活。她讨厌宅子里那些帮腔兄长或者对她不搭不理的人,走出宅子后发现世界依然是这样。生活忙忙碌碌,谁都不认识谁,为什么专给你好脸色。她四处找工作,面试的人通常爱搭不理,答不答应入职也说得模棱两可。二房东仗着她不懂,收了高于市场价很多的房租。 不是说一个热情的好人都没有,只是她不够幸运没能遇上。也可能是南思齐一脸初出社会的憨样,吸引了许多不好的人围上来。 钱得留着交学费,她不敢多花。最走投无路时,去便利店应聘时看着货架上的食物,竟然产生了一种不如偷偷拿走的念头。 她一愣,终于忍不住了,泪水挂在眼眶中打转。 不是因为落魄的现状,而是羞恼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