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哪里还像个县主,倒比街上的叫花子还穷酸。”林之培讥笑道,“方才见你与她说得开心,难道就没一瞬恨过她么?” 县主拍打衣裳的动作一滞,不解问道:“我为何要恨崔娘子?” 林之培:“若没有晏慎庭那厮,她早是我枕边新妇了。婚事本是板上钉钉,可恨晏慎庭横刀夺爱。那时林家不比晏家强盛,家族劝我,忍辱负重。他们都没想到,不过半年,林家便跻身四大家族之中,曾经瞧不起我的,都跑来巴结。你家不也是么?我知道你对这桩婚事不满,你我定婚前素不相识,你要仰靠我,就只能一昧讨好我。若不是她,你仍会是高贵的县主,而不是眼下中毒的可怜虫。” 县主觉着他当真是疯了,反问道:“你想挑拨我与崔娘子的关系?想都别想!” 林之培疯,可她清醒。 “无论当初晏学士抢不抢亲,我家衰落是不可逃避的事实。就算你与崔娘子照常成亲,后来我还会嫁来做小,不是么?” 县主说到此处,眼眸乍然亮了起来,恍若能把林之培心底的阴暗都照射出来。 “横刀夺爱?”县主品着这词,轻呵一声。她弯腰捡起伞,抖落伞骨上的霜雪,撑在身前。她的伤疤每时每刻都被林之培揭着,林之培用肮脏的话语提醒她,她只是个工具,对待工具,不需尊重。 林之培常把她跟崔沅绾作比,以为能叫她俩心生间隙,却不曾想,她对崔沅绾越来越爱,对他是越来越恨。 恨到想同归于尽,玉石俱焚。 县主咬牙道:“崔娘子也好,我也好,都是你上位翻天的工具而已。她比我值得站在阳光下,若注定要有一人跟你做腌臜事,不如叫我上去罢。一条命而已,我还掂量得起。” 说罢转身走出巷道,乘马车而去。 “跟夏长史报信,生辰宴可以再露出些马脚来。”林之培对眼线说道。 眼线点头,腰杆子慢慢直了起来,容貌身形大变。哪是一佝偻腰的汉子,分明是会缩骨功与易容术的杀手。 杀手是夏昌身边的亲信,派到林之培身边做事,虽听他的,可还顾着多生个心眼子,对林之培有所防备。 见杀手迟迟不退去,林之培不耐。还未曾开口责骂,便听杀手道:“主子先前说,马脚要晚些露,生辰宴只给个提醒便可。” 林之培说是,“本来是能留一手的。只是方才见县主这般傲气模样,想及她……”提到崔沅绾,林之培心里的恨意斗然攀升,决定要下狠手,“照我说的去做,夏长史自有考量,他会赞同我的法子的。毕竟,官家的心在往新党那处偏,我们等不起。” 招呼过杀手,林之培直挺的腰杆霎时弯了起来,没一点精气神,眼里却透着诡异的光芒,月光洒下,他从巷里踱步走出,好似刚爬到阳间快活的恶鬼,贪婪邪恶。 * 廿二,夏夫人生辰的前日。 崔沅绾梦里惊醒,心悸慌乱,坐起身来,揪着胸前衣襟,觉着透不过气。 她的小腿本来在晏绥腰腹上放着,随着安稳的呼吸声一起一伏。只是她一醒,小腿从晏绥身上滑落下来。脚趾正麻着,无意蜷缩再伸展,正好勾到了那沉睡着的老二。 晏绥悠悠转醒,“怎么多不睡会儿。” 昨晚回家后,两人又折腾一番,歇息得晚。眼下窗外还黑着,天没亮就起来,一天都会提不起劲来。 崔沅绾捂着胸口,总觉风雨欲来,压抑得紧。揪着晏绥松散凌乱的里衣,轻声问道:“你说,夏夫人生辰宴,会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不好的事?”晏绥沉思,昨晚回去后,确实被人找上了茬。那边不是真心找事,只是前来挑衅一番,试探底线。小事不值得他出手,索性叫闲着的炔以处理。 生辰宴当然会发生事,不算小,不算好。不过晏绥早有防备,到时与同僚里应外合,把夏昌谋逆的事查清楚,把崔沅绾大姐的事查清楚,旁的都好说。 然这些事晏绥不欲同她多说。 “别怕,我在你身边,公主也在你身边。我们的人都聚在堂里,夏昌纵是再有胆量,也不会在生辰宴上揭竿而起。”晏绥环着她的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