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便打开话匣子,笑着为自己的姗姗来迟道歉,见我对面坐着的Matthew,又无缝切换到自来熟频道,说昨晚知道他来很高兴,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认识一下,我们几个人还可以结伴同游,我也不会感到孤单。 Matthew反应比我快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呗。 两个在几分钟之前从未见过的人,此刻热络得像是素未谋面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这点上不得不佩服,也多亏他俩的努力表演,我和我妈之间地气氛和缓许多。 他们三个人从brunch聊到下午一两点,就这还未尽兴,直到Robert的手机铃响才有半刻宁静。 看着Robert走远,我妈立刻换上另一副脸色,像个面试今年应届毕业生的资深HR,接连抛出针对性问题给Matthew,感觉要把人家家几百年前的祖坟都刨了。 Matthew此刻应该觉得很荒谬又生气吧,我已经不敢想他回头会怎么想这些事情。 于是急着张口不让我妈问下去,“妈.......” 她仿佛知道我会打断她,正对眼神时瞪我一眼。 “你别不识好歹。” 说得我瞬间哽咽住了。 并非是悲伤,我只觉得一切事情无从解释,又非常荒谬地在这个十字车站走向了完全不对的车道方向,南辕北辙。 这种无力感扼住了我的呼吸。 过去我时常痛斥自己的软弱,如今独立生活见了陈年往事和旧人还是会破防,以为自己行了,其实根本没站起来过。 像个loser。连痛苦和怒火都一模一样。 Matthew的手穿过桌上琳琅满目的物品,一把握住了我另外一只手,将云游的灵魂拽回身体。 他从容不迫地应对着或刁钻或难以回答的问题,同时通过手心热源向我传递着温暖。 是的,我并非孤立无援。 至少在此刻,对面的Matthew是我的战友。 不着痕迹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鼓起勇气看向Matthew。 一双坚定而熠熠发光的眼睛正望着我。 可能是我们两个看起来太像被棒打的苦情鸳鸯,我妈无奈地叹了口气,就此结束这段无休止的问话。 等了许久Robert没有回来,她正好借口起身离席。 Matthew看着消失于餐厅门口的身影,转过头来拉起我的手,“are?you?ok?”他眉头轻蹙问道。 我立刻道歉,不好意思让他承受了完全超乎我们关系之外的无端刁难,希望他不要在意,回去之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说?no?no?no,我不介意,只是觉得你看起来很难过,很不舒服。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解释着前面几天的来龙去脉。 Matthew听完表示完全理解我,并且愿意陪在我身边直到事情结束。 焦虑像是被热烘烘的沙子覆盖,随着水蒸气的蒸发而消失于无形,整个氛围逐渐落实、柔软。 和Matthew简单聊完后,终于放松下来有精力看着眼前的杯碗盘碟、残羹冷炙。 是时候离开了。 我环顾一周,确实已无可留恋。 Matthew心领神会叫来侍者结账,却被告知账已经由前面出去的女士付完。 我妈还是那个从来都不允许别人付钱的性格。 我们一前一后走出餐厅,搭乘电梯来到酒店大堂。 阳光打在旋转玻璃门上,折射出一簇簇细小光束,格外温暖。 牵着Matthew的手缓步走进去,走出来,来到了行人如织的凡间。 清风拂面。 塞纳河此刻正闪闪发光,金丝亮片缎带般流淌于眼前。 行至河边处,我靠在Matthew怀里,沐浴着阳光站了许久。 后来回忆起这个场景,Matthew说这是他第一次真正认识我的地方,没有回避、没有技巧、完全放下自我防备,也不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