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那是伯昱没错,跟他一起进公厕的也绝对是个男人。 元彬觉得无法呼吸,好像公园里的空气全被抽光了一样。他听到一半就逃了,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到家的。 伯昱骗他说去参加社团,结果就是去做这种事吗?他不敢相信,这么多年来,自己竟然从来没有发现伯昱的另一个面貌。他甚至自问,自己真的认识伯昱吗? 巨大的寂寞像冰冷的大衣层层包住了他。 他因为受骗而生气,伯昱本该是全世界他最最相信的人。他被伯昱背叛了。但是我想他最强烈的情绪,应该还是来自伯昱的行为本身,元彬一定会认为那是在糟蹋自己。 我不知道有没有人跟我一样好奇,但我刚听到这段的时候是真的不太懂,所以就打断陈伯昱,问他:「等等等等,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不是说你不敢再惹火元彬吗?」 「这又不是那种会冷战的火。」陈伯昱理所当然地说。 「那这是什么火?可以炒饭的火吗?」 陈伯昱思考了一下,突然问我记不记得id4。我记得,我们国三时全班都迷这部电影。 「攻不进外星人的防护罩要怎么办?」伯昱问。 「放病毒啊。不过这跟元彬有啥关係?」 「他的防护罩太强了,所以我才放病毒啊。」 一开始我也有点怀疑宇宙里的某种力量是不是又怎么了,但后来我听懂了。郭元彬的愚蠢就是他的防护罩,所以不管陈伯昱怎么用告白攻打都打不进去,只好放病毒。 伯昱要跟元彬告白成功大概要满足这两个条件(也就是要打穿这两层防护罩):一,让元彬相信伯昱是同性恋,二,让元彬相信就算他跟伯昱是好朋友还是有可能相恋。这两点都跟登圣母峰一样难(光用嘴巴说一定是浪费口水),而且第一点一定要先成功才有可能迈向第二点。 但是只要让元彬看到公园这一幕,就不用费心跟他解释伯昱是同性恋了。……还真是浩大的工程。 当然元彬一定会生气,这伯昱也知道。他的计画就是,看到元彬生气以后开始装可怜,然后就大功告成。 「你到底为什么认为这种莫名奇妙的方法会有效?」我第一次看着陈伯昱的脸,却觉得自己在跟一个和郭元彬差不多的白痴说话。 陈伯昱用一种类似胜利的眼神得意地瞥了我一眼。「你不知道吗?为了救我,元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我心情很复杂地沉默了几秒,最后还是决定不发表评论,只问:「厕所里的事是真的吗?」 陈伯昱又笑了一下,是那种看到别人不开心还会幸灾乐祸的笑脸。 「我不记得。」 他用非常篤定的眼神看着我,于是我知道他根本记得,我知道厕所里的事根本是骗局,让元彬忧愁烦恼并且打乱他整个高中时期甚至一辈子的那件事是演出来的,全是骗局。 「元彬知道这件事你就完了。」我呛他。 陈伯昱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不过还保留着对我的轻蔑和示威。「你没听懂吗?为了救我,元彬愿意做任何事。」 我怎么会听不懂,我就是不爽他利用这点而已。 伯昱当天还是八点到家,他一进房门,元彬就跟进来,还重重把门甩上。 「社团活动累不累?」元彬冷冷地问。 伯昱故意不以正眼看他,只扫了他一眼,用平常的口气说:「还好。」 「我还不知道原来校刊社要到公园里去上社课。」元彬用极大的意志力压抑怒气,话语里微妙的颤抖让伯昱听了出来。 伯昱这才抬起头让眼神迎向元彬,一脸的淡漠和无辜。 「我都看到了,伯昱!那个人是谁?是你认识的人吗?还是认不认识你都无所谓?」 郭元彬一副要干架的样子,但陈伯昱没在怕,他一言不发,只是继续把书包里的东西往外放。 明明已经被揭发自己干的好事了,还表现地不痛不痒,元彬气不过,衝上前拉住伯昱的领子,用几乎是想勒死人的力道。 「不准你再到那个公园去,也不准你再干那种事了,听到没有!」不准!不准!狠劲十足的两声不准,郭元彬是认真的。 伯昱没有还手的意思,只是平淡的问:「你想跟谁告白,我曾经插嘴过吗?没有吧?」 「这、这根本不一样,我是照规矩来,你是乱来!」 伯昱哼笑一声。「在我的世界里,我也很守规矩,只是你不一定了解。」 元彬松手了,一瞬间似M.comIc5.cOM